齐佳裕德:“这样,你们先去拖延,我现在就去面圣。”
尹琪与谭、鲍两位司正立即称是,退了下去。
齐佳裕德整理了官服,唇边展开一丝浅笑:“布木布泰,看来你真是老了,居然把乌兰推在前面做你想做又不能做的事。好,本座就跟你周旋到底。”
慈宁宫。
孝庄靠在炕上,手里捻着佛珠,神情有些凝重。
苏麻喇姑上前:“太皇太后,那边已经闹起来了。慧主子已说服皇上要处死昭妃,圈禁遏必隆。”
孝庄眉头紧皱:“这个丫头,她太自以为是了。”
苏麻喇姑有些意外:“那依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慧主子这一步做得不妥?”
孝庄:“她太心急了。遏必隆在朝中的势力隐藏很深,就算圈禁他,也影响不了什么。而且这次的事,根本牵连不上鳌拜。若动不了鳌拜,朝中形势依旧没有改变,那处死昭妃,少了一个筹码,更可令他们加紧部署,死心塌地不放权。”
苏麻喇姑:“既然如此,太皇太后为何不出面拦一拦?”
孝庄冷笑:“拦?这些个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觉得自己如今长本事了,凡事能自己定夺、自己筹划,何须我这个老婆子帮衬?也好,让他们去历练吧。”
苏麻喇姑有些担心:“可是,真要捅出什么大篓子来,到最后还得是太皇太后给善后。”
孝庄瞧了一眼苏麻:“你呀,跟在我身边一辈子,还是没看透。想当年福临那会儿,我事事替他操持,保护着他过了千难万险。为了他亲政立威,甚至牺牲了多尔衮,还有一直把我当亲姐姐的多铎……为了福临,我是操碎了心,什么事没做过?但凡只要他想的,我都赶在他头里帮他铺平了路,让他得偿心愿。可是,最后却落了个母子反目,让天下人看尽了笑话。”
孝庄说着,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苏麻低声劝慰:“格格,当年的事,先帝后来也悔过了。”
孝庄摇摇头:“悔过?他何曾真正悔过?不过是哄我罢了。他若真的悔过,何必要走?”
苏麻喇姑神情中也是浸满苦涩:“格格,眼下这桩事你真不打算管了?”
孝庄点了点头:“看一看情势再说,好赖乌兰拿到铁证,虽然不至于将那些人逼到死角,但在场面上也可以弹压一阵儿。”
苏麻喇姑点了点头,又有些不忍:“只是可怜了皇后,原本欢欢喜喜地操持着大宴,却在最热闹的时候突然滑胎,如今还昏昏沉沉地睡着。若是醒来知道龙胎已掉,还不知要怎么难过。而昭妃,又的确无辜!”
孝庄冷哼一声:“无辜?所有人当中,只有她是罪有应得。以她的资质,若是真心辅佐皇上,说服遏必隆忠心为臣,倒可省去咱们多少事。偏偏也是个祸水,你说她怎么偏看了木讷的福全?”
苏麻喇姑叹了口气:“倒是瞒得辛苦,若不是这次巴林郡王点破,咱们恐怕一直还蒙在鼓里。”
孝庄气闷,摆了摆手:“去吧,派人仔细盯着。”
苏麻喇姑应声退下。
孝庄躺在炕上翻身向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乾清宫。
齐佳裕德与康熙成对峙之势。
康熙阴沉着脸:“宫正大人说什么?非要朕亲手写的圣旨才算数?”
齐佳裕德态度虽恭顺却仍显不卑不亢:“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即使处死一个宫女也要有章程,更何况如今要处死的是堂堂皇妃,若无圣旨可依,宫正司不敢行刑。”
康熙目不转睛地齐佳裕德:“朕的口谕就不算圣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