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有些惊讶:“夫人怎么知道大少奶奶娘家不好了?”分明平时来往不多的。
柳氏又转了转珠串,神色淡淡:“方家一家子都小气得很,往常逢年过节送个礼也多是不超过一吊钱,今年突然给了一个前朝官窑的瓷瓶,若说是白给的我可不信。”
“可咱们也回了他们小玉佛啊。”论起价钱,祁家送去的小玉佛能买好几个瓷瓶子了。
柳氏语气平缓:“他家素来是只进不出,只记得送过什么,却不记得别人回了什么,等着吧,早晚会上门的。”
刘婆子没再说话,这毕竟是主子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
就是在心里觉着,怪不得大少奶奶是那么个脾气……家庭熏陶真的很重要。
而叶娇在得了莫婆子后,就带在了身边,然后又挑了几个小厮,让他们把住院子的门户,至于教导手下人的差事都交给了莫婆子,小素也跟着学,没几天就把院子内外安排的妥妥帖帖。
不过原本在院子里做事的婆子们和莫婆子起了两次冲突,但都没闹到叶娇面前,小人参就只听了声儿,常常是事情还没起来就消停了。
等天气转暖时,怀孕四个月的叶娇睡得比之前少了些,也常趁着春色正好出去走动,不过每次都小心谨慎。
不仅仅因为李郎中的叮嘱,还因为叶娇觉得自己这次的肚子比上次的大了些。
上次怀着旭宝时,小人参在前几个月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同,该吃吃该喝喝,除了睡得多外,旁的都没什么感觉。
可这次显然比上次显怀的快了些。
尤其是晚上睡觉时,她总怕不小心压到,便一直紧紧靠在祁昀怀里。
因为祁二郎睡觉时基本不动,睡着时什么样,睡醒了还是什么样,让他抱着也能帮叶娇睡得稳当些。
这让叶娇常常一觉醒来,瞧见的就是自家相公好看的锁骨和颈窝。
外面天已大亮,叶娇稍微动了动,而后就看到祁昀睁开了眼睛。
其实祁昀早就醒了,但是他怕吵醒叶娇,便躺着闭目养神,一直到这会儿才睁眼瞧她,对上叶娇还带着水汽的眼睛,男人便笑着低头亲了亲。
叶娇昂着头让他亲,不过刚睡醒了之后总会有些迷糊的,她便把脸埋在男人怀里,手脚都缠着他,又磨蹭了一会儿才算清醒过来。
等吃早饭时,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祁昀拿起了个水煮蛋,在桌上磕了一下,而后又揉了揉,等到蛋壳有了裂纹后便一边剥一边道:“大哥和铁子差不多下午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三郎也差不多到家。”
叶娇闻言,问道:“不是说三郎要准备乡试?”
这次的乡试是加开恩科,秋八月便开始了,祁明过年之后就回了书院苦读,之前说的是要等到考完才回来。
祁昀则是把剥好的水煮蛋放进叶娇的碗里,缓声回道:“他这次是回来准备应试之物,也要置办科考要用的东西,乡试不比之前的县试府试院试,很是严苛,要准备的东西也多。”
这并不是祁昀夸大其词,乡试为了防舞弊十分苛刻,不仅是进场之时要脱衣检查,进去了之后,只要大门一封,哪怕是里面走水了都不能打开。
年年都有在里面发病猝死的考生,但哪怕是死了,也不会被送出来,而是要等到几天考试完毕后打开大门才能处置。
科举之路艰难,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每个读书士子的梦想,但是真的能做到的却没有几个。
祁昀给叶娇夹了一筷子菜,嘴里道:“学问上的事情家里帮不到三郎,但是在准备考试一应物件上,还是能帮上不少忙的。”
叶娇不由地看他:“有要我帮忙的吗?”
祁昀想了想,道:“我得了只紫毫笔,回头让他试试顺不顺手。”
叶娇则有些跃跃欲试:“那我给三郎打个穗子可好?”
祁昀轻咳了一声,倒不是他瞧不上叶娇的穗子,但自家娘子的手艺实在是与众不同,且不说穗子能不能带进去,光说那总是清奇的造型……只怕会影响发挥。
况且,娇娘打的穗子从来都是给自己的,鲜少送人,给三郎还不如给自己呢。
祁昀也不回答,只管笑着给她夹了一块沙糕,成功转移了小人参的注意力。
而在镇子里,叶平戎骑在马上,正摸着袖中的荷包,那上面便是叶娇打的穗子,他一直随身带着。
在一旁同样骑着马的铁子笑了笑,对着叶平戎道:“叶少爷,眼瞅着就要到中午了,不如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再走?”
他们早早的赶路,到现在也有三四个时辰粒米未进了。
但是叶平戎一心想的就是叶娇,特别是知道了叶娇身怀有孕后,叶平戎恨不得直接飞到自家小妹身边瞧瞧她。
只是京城里面的事情耽搁了一阵,叶平戎好不容易稳定了军中事务,然后又要同华宁长公主一起选择府邸,还有给自家妹夫看铺子,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三瓣用。
终于得了空闲,这才和铁子一到回来。
若是之前还能有心情歇脚吃喝的话,如今眼瞅着还有十几里路就要到祁家时,叶平戎便越发的耐不住性子,也就顾不上肚子饿不饿了,直接道:“不急,还是早早回去的好,莫要让娇娘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