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一到家,就被门口急急等待着的小厮扶住,一起快步进了门。
前厅里,祁家人已经聚在了一处,摆好了香案,也放好了牌匾,祁父一进门,便有人拥着他去了主位。
而后,便是接受御赐的一套流程,摆香案,点香,叩拜跪谢天恩,最终揭开牌匾上的红布。
志高行洁。
这四个大字看的祁家都是一脸惊讶,特别是祁昀,他纵然知道楚承允御赐金匾,却不知道他送来的是这四个字。
并非褒奖行为,而是嘉奖品德。
这已经是无上荣光了,有这块匾额在,意义非凡。
看谁以后还会因为自己的商人身份而瞧不起。
只是祁昀不知道楚承允在御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可对祁昀而言,无论楚承允初衷如何,他都记下了这份恩情。
而在御赐完成后,众人起身,柳氏和方氏便带着叶娇去一旁休息,祁父则是笑着招呼着小厮们去外面宴请宾朋,大摆宴席。
厨娘不够就去饭庄里叫厨子来,他一定要热热闹闹的摆上一天流水席才好!
不仅仅是为了让看热闹的人不至于空手而归,更重要的是,祁父要炫耀一下自己拿到了御笔。
这可是十里八乡乃至整个州府都从没有人拿到过的荣耀,祁父自然是要好好的得意一下才开心的。
邵知州却没有立刻离开,并不是为了凑在祁家打秋风,而是他还有正事要办。
让人提着祁明的书箱过来,邵知州在祁昭和祁昀身上转了一圈后,选择走向了祁昭。
在邵知州看来,祁父年迈,素不管事儿,这家里的大事小情向来都是由家中老大管理才对。
再加上之前赈灾的事情,明面上都是祁昭这位大哥做的,只有不多的人才知道里面的主意都是祁昀在拿,故而石天瑞那般尽心打听后选择宴请祁昀,而邵知州这样匆匆而来的只管拉着祁昭说事儿。
知州大人笃定了祁昭才是那个得到皇帝青眼的,却不知祁大郎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些什么东西。
邵知州格外和蔼可亲的对着祁昭笑道:“祁家大郎年少英才,一瞧就知道是英武果决之人,想来也是心胸宽广才对。”言下之意,就是让祁昭不要太过于在意自己之前做的事情。
祁大郎却半点言下之意都不懂,而是很爽朗的笑了笑,对着邵知州道:“多谢知州大人夸赞,祁某愧不敢当。”
“祁大郎不必过于自谦,能将家业经营的这般红火,定然是能力过人。”
祁昭则是耿直的摇摇头:“不,是我二弟更有本事。”
邵知州哈哈一笑:“祁大郎这般兄友弟恭,当真是民之楷模啊。”而后,邵知州见他说话客气,以为是自己的说服起了作用,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之前本官在街上抓住了一批歹人,抢了个箱笼回来,里面有贵府三郎的名姓,本官便想着送回来了。”
祁昭一听,忙道:“劳烦大人辛苦,我代愚弟谢过大人。”
“客气客气。”
“哪里哪里。”
而在一旁,铁子听得眼皮直跳。
纵然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铁子觉得,大少爷和这位贪得无厌的知州大人说的只怕不是一件事。
扭头去看自家二少爷的时候,就看到祁昀正在陪着叶娇说话。
铁子便让一旁乖乖站着的六思接过箱笼,而后两人一起走向了祁昀。
祁二郎正耐心的哄着叶娇喝些热水暖身,只是小人参本就体热,现在又是夏天,再喝热水纵然对身子好,可不一定舒坦,叶娇就一直往后躲着不喝。
等看到铁子和六思来,叶娇忙道:“你们提着什么呢?”
六思结巴,不爱说话,只眼巴巴的看着铁子。
铁子便回道:“二少奶奶,这是三少爷读书用的箱笼,之前在街上丢了,这会儿刚找回来。”
一听是祁明的东西,叶娇就有了兴致,还为了躲开祁昀递过来的水杯,她往旁边一躲,推开了祁昀的手,只管对着六思招了招手:“那正好,赶紧瞧瞧里头的东西还在不在。”
祁昀闻言也看过来。
之前他虽然想到东西会失而复得,只是没想到这位邵知州反应还挺快,只怕也瞧见了字帖上的题字,多半是吓得跑来的。
至于里头的东西,祁昀笃定邵知州不敢克扣。
既然他能主动下台阶,祁昀也没想过真的要跟知州过不去,就当此事揭过,各走各路就是了。
果然,六思打开后看了看,便道:“回,回二少奶奶的话,都在,没丢。”
祁昀心想,果然如此。
可正在这时,六思又看了看,拿出了一本字帖,没打开,只是又在箱笼里瞧了瞧而后才道:“丢……丢了,三少爷装字帖的,袋,袋子,没了。”
铁子道:“只是个袋子,没什么打紧吧。”
六思连连摇头:“那上头,有,有,二少奶奶送的穗穗子。”
叶娇想起来自己确实是给三郎打过的,算是心意,但若是丢了也没什么,自己再打就是了。
可是祁二郎从来都格外珍惜叶娇,她做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在祁昀看来都是如珍如宝,自然是丢不得的,便让铁子过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