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人走远,杨照吩咐身后随从道:“告诉赵甲,带一拨人跟着那壮汉和丑仆,方便时悄无声息结果了,再让赵乙给我盯着云深的动向,此人本少打算收进别院。”
随从点头称是,心思却活络起来:主子未满六十还不曾娶正妻,招惹的美貌修者却不计其数,但收入别院安置的唯独一人而已,可见这云深样貌出众,远胜凡花俗草。
再说向天游四人出了斩月阁,新找了个清静地儿喝茶,吴云大刺刺坐下后,见丑三仍站在一边,替他拉开方凳道:“站着干什么,坐。”
丑三绿豆小眼中闪过一道j-i,ng光,人却受惊般往后一缩,双手在衣角乱捏,慌张摇头:“小的不敢,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吴云失笑道:“收仆一事,只是不想你遭杨照那厮毒手方才说的权宜之话,那猴儿酒更不值几个钱,三十七块中品元石全是我瞎编唬人的。”
丑三更是惊讶,半晌道:“吴仙长救我于危难,当真是大善人。”
“哈哈,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我既不是,也不想当不敢当,”吴云用脚挪了挪凳子道,“你如今是自由身了,有什么话坐下说罢,我可不习惯抬头看人。”
丑三感激涕零,小心挪着身子坐下,缩着肩背不敢将手放于桌面,池深瞧得不忍,为他添了杯茶水,丑三也只敢垂着眼连连躬身以示谢意。
池深想了一想问道:“听周掌事唤你丑三,但我想这应当不是本名,你原来是叫什么呢?”
丑三露出一个苦笑,一张脸越发显得磕碜:“我幼时遭家中遗弃,由老乞丐养大,也记不得自己究竟有没有名字啦。那时还有不少相似境遇的孩童,其中一个被大火毁了脸面,便取名丑一,还有个生来便是兔唇,两眼凹陷无珠,便叫他丑二,我么排行老三。剩下一些各有残缺的,也都独臂阿四、瘌头老五这样叫唤,正儿八经的名字却是没有的。
吴云听后,闷闷不乐,拿起茶盏灌了一口,又觉茶水苦涩,悻悻然放下。向天游脸上倒是无甚变化,池深想到自身父母早亡寄人篱下的经历,往日忆及总觉辛酸,如今听丑三一言方觉世间可怜之人还有千万,他受的那点闲言碎语和白眼委屈,反倒不够看了。
四人一时间沉默下去,最后吴云一锤桌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又不是靠脸皮好坏行走,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丑三眼神闪烁,诺诺应下,向天游这才与吴云攀谈起来:“我来极元不久,便偶遇师尊令羽仙长,一上蒹葭山不动峰修行就是十年,此次跟随长老来飞蓬城赴琼粼海庄之宴,并不会在此地逗留太久,吴大哥有何打算?”
吴云一拍腿道:“巧了这是,我也正要去琼粼之宴凑凑热闹。”
向天游调侃道:“琼粼宴会只有水滴子,这等没滋没味的你也喝的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