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10086的说法,由于某种神秘到不能和她明说的原因,她这边一死,温吟那里就会有所感应,并被另一种神秘到仍旧不能和她明说的驱力,直接拉来她的身边。
终兰觉得,如果温吟来了,还没办法破开阿月下的这个符,那他们就是合该倒霉,只能认栽。
然而这个行径,在危绍一个正常人----大概----看来,自然有些匪夷所思。他赶紧就扑过来按住了终兰的手:“你干嘛啊!别切,那温吟一过来,看你这样,不得直接把我给剐了!”
“你有办法逃出去?”
“没有……”
“那不就得了。”
终兰理所当然地道:“我这不是想个办法吗?既然有路可走,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危绍:“……”
他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被姑娘给绕糊涂了,转了好几个弯儿,也没整明白思路。只能勉勉强强地和她掰饬:“不是,你,你这一死,不就又瘫那儿了吗,怎么走啊?”
“上次不就是师兄把我带回去的吗,他来了咱们先逃出去,之后爱养几天养几天,有什么的。”
终兰奇怪地看了看他:“你干嘛?你想呆在这里被人家关着?”
危绍:“……”
少年不由得有点儿怀疑人生。
他蹲在角落里恍惚了好久,仿佛自己才是这里思维不正常那一个人。
到最后才想明白了一点,急忙就又跑回去把终兰正在左右衡量角度的手给按住了:“等会儿!那人还没说要把咱们怎么样呢,你至于的吗!”
“这要是个好事儿,她就直接说了;她要是个好人,肯定是先商量的。关都关起来了,你还指望个啥?”终兰瞪着一双纯良无辜的大眼睛,一套歪理说得头头是道。
危绍:“……”
少年额头青筋直跳:“可是既然还有余地,咱们可以再等等,见机行事啊。”
终兰皱了一下眉头,也是有点儿嫌弃了:“就咱俩?”
危绍:“……”
什么叫“就”!
他不太开心地祭出了自己的储物镜:“你不要小瞧我的宝贝啊!”
“见识过好几回了,就没啥用嘛----哎地上还有个戒指你忘收回去了。”
“……”
危绍心有不忿,很想辩驳,但欲言又止半天,愣是没找出一条可以反驳的依据。
少年憋屈地咬了咬嘴唇,默默地松开了握着终兰的手,转身先去把地上的戒指给捡起来了。他盘腿往那里一坐,还是对此事存有芥蒂,心情一烦躁,下意识就会去抓自己胸口挂着的那块血玉。嘴上不愿示弱地道:
“那怎么了,我还有却雪呢!”
说着,便向一侧探了探身,把刚才因为嫌沉而卸去了桌子底下的巨剑给拖来了自己跟前。
长剑厚重,即便是双手齐上,用生拉硬拽的法子,少年也拖得十分吃力。偏偏,他还不甘于此,一心想把它挥起来一展雄风,好让自己的话显得更加真实可信。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剑没抬起来,他整个人反而还被这番动作的反作用力狠狠一拉,直接栽去了剑身之上。
终兰便听耳旁先是金属摩擦地面的闷钝之音,紧接着又响起了肌肤相撞间发出的嗡鸣,嗟吁的同时,心中难免就泛起了一阵疼惜。
多好的剑啊,犯了什么错被人这么糟蹋!!
她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趁着这会儿危绍脑袋被剑撞得晕头转向无暇他顾,赶紧就握紧金簪,闭上眼睛,回想着上一次的感觉,扬起手来,向着自己心口狠狠一扎。
危绍那边正捂着自己的额头蜷在地上打滚,虚影重重间恍惚着看到这一幕,幼小的心灵顿时被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卧槽,终兰?!!”
*
事实证明,终兰还是失策了。
她再醒来时,危绍蹲在床头,额头上青紫一片,连血印子都还没来得及消去半分。
脑顶是熟悉的纱帐,向外一瞅,木桌茶具,软榻矮桌,她还在明府的那间厢房之中,连位置也没挪动一下,只不过是从坐着变成了躺着。
终兰不免感到疑惑。更疑惑的是,她一醒,危绍便如蒙大赦一般,二话不说往床上一窜,直接把她的被子给抢了,逃避现实似的将自己包成了个粽子,战战兢兢地躲到了床边靠墙的角落之中。
???
终兰眉头紧拧,下一刻,感官回笼,她就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地,蓦然被迎面而来的庞大魔泽给浇了一个透彻。
这份魔泽,瀚如银川,清似晨曦,隐约里还蕴着一味松烟竹韵,一点也不难捱。但耐不住其中那股狂纵无羁的势头,夹着尖厉的气息重重压下,难免令所面对之人本能地反射出一种畏惧。
虽然即便如此,危绍的反应还是略显古怪,不过危急之间,终兰也无暇思考太多。她顾不上去想为何这次自己会恢复得如此之快,一摸发髻,金簪还在,便一举将其拔了出来,抵向指尖,先将血给放了。之后忐忑地一起身,本来以为自己是不是马上就要又死一次----
等到看清了窗边所站何人以后,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