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眉头忽然一拧,脸憋得通红,“货郎李没死,越狱了!”
“越狱?!”云西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昨夜才收监,今天就越狱?殷捕头呢,是他来传的信吗?!”
“殷头就在院外,衙门急召典吏书吏回去!典吏已经出了门,云书吏,咱们也快走吧!”说话间,小六已经转头向大门走去。
云西向着沈潆儿匆忙一揖手,也要跟上去,不料手却被沈潆儿一把拉住!
云西转目一看,一个干净的小包袱已被塞进了自己手中。
再抬眼,就见沈潆儿白皙的脸上满是关切,她叮咛般的说道:“案子再急,也要吃饭,这芸豆糕都包上了,糖不多,不伤胃,妹妹得空就用一些。”
云西又看了眼那绣着兰花的白色食袋,心头一暖,重重的回握了下沈潆儿的手,浅浅一笑,“姐姐放心,公差办完,妹妹还要来蹭饭呢!”说着便拔步跟着小六急奔的身影,匆匆而去。
才出大门,她一眼就看到牵着白马的殷三雨!
他站在路旁,正与先一步而出的云南,面色凝重的小声交谈着。
看到只有一匹马,云西不禁有些起疑。但还是迅速敛了心神,跟着小六快步走向前。
听到动静的殷三雨回过头,看到小六之后,抬手就将马鞭交给了他,吩咐道:“小六你先走,去衙门听宣。”
小六迟疑的接过马鞭,一脸不解的问道:“殷头,你们不去吗?”
殷三雨刚要回答,就听云西接口答道:“殷捕头与典吏还有一些话要说,我们稍后就赶过去。”
听到云西的解释,小六脑子更是混乱一片。
这个云书吏不是最后一个才听到消息的吗?
而且一直都走在他身后,怎么可能比他还清楚殷三雨的安排?
殷三雨抬手勺了一下小六的后脑勺,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走吧,知县大人如果问我们,就回大人,我们随后就到。”
小六懵懵懂懂的点了一下头,“嗯,那我先走了!”
说完单手一拽鞍辔,利落的翻上马背,打马扬鞭,驾的一声疾驰而去!
看着小六远去的背影,殷三雨才转回身,从腰间食袋中掏出一根红薯干,咬在嘴里,看向云南轻佻的笑着:“云典吏,大概情况就是如此了,剩下的,咱们安步当车,一边走一边聊。”
云南并未回答,面色清冷的抬手做了请的手势,示意殷三雨先行。
殷三雨晃着肩膀,当仁不让的走在了前面。
云西不动声色的走到殷三雨并排,护在了云南的前面,心中却是疑窦丛生。
听他的话,应是符生良在急召他们回衙议事了,他又究竟有什么话,重要的非要选在这个关口讲不可?却听殷三雨痞里痞气的笑声嚣张的传来。
她抬眼望去,殷三雨单手比出一只大拇哥,夸张的赞叹着:“云书吏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哪!三雨话还未出口,书吏已知晓三雨心中所想!”说话间,他口中深褐色的红薯干还一颤一颤的,显得十分轻佻。
云西挑眉轻笑,“这有何难?殷捕头只带了一匹马。如果是一起走,应该至少再带一匹马来;
如果只是来报个信,通知完小六,殷捕头理应先行离开,大可不必在此等候。
既不先走,也没有多带马,还等在门前,一定是有话要说,而且要说的事还很重要。”
闻言,殷三雨不禁停了步子,侧了头,怔怔的盯着云西,就连嘴里的红薯干也乖乖的安静了下来。
顿了一会,他忽然噗嗤的一下轻笑出声,随手拿掉红薯干,面带讥诮的说道:“真是好一双利眼哪,”说着,他眸光忽的一凛,敛了笑意,脸色异常凝重,“说得不错,三雨的确有话要说,而且是非常重要的话!”
一阵寒意忽然袭至云西的后脊。
“三雨兄请讲,我二人洗耳恭听!”她望着他,眸中闪射着摄人的寒芒。
殷三雨错开了她的视线,望着道路前方三三两两的过往行人,双眼微阖,缓步而行,语气却是不咸不淡,再不复之前的森寒,“你们不止一次的问过我,为什么三年不破案,现在就是回答=的时候。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先要问你们一句,你们进入县衙,做了刑房小吏,为的又是什么?”
云西徐步走在他的身侧,听到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不禁回头看了看云南。
云南虽然面无表情,却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她遂转头朝向殷三雨,自信的说道:“推断刑案,恪尽职守,与国法为善,与民为善。”
“善?”殷三雨嗤笑了一声,目不斜视的道:“你们做的是善,我做的也是善!
进了衙门,最早我也是一心破案的,最后却发现,卑劣之徒即便被抓住了,通了门路也会被放走,而无辜的原告却要承受层层盘剥。
打一场官司,犯人没事,自己却落得倾家荡产。
坏人无权无势的,原告被告就要被一起盘剥。
最终,不仅恶人的无辜家人被连累,无辜的人也不能幸免。
还有许多犯了小错,因为官府不作为,一关就是几年十几年。”
随着他抑扬顿挫的声音,云西云南几乎在同时止住了步子。
他们想过很多种可能,真到亲耳听到时,依然被他的话语所震慑!
“而你们做的善事呢?李慧娘,贾四,曹老八的死还只是一个开头!随后,他们遗留下的所有钱财物产,都会被衙门充公。
名义上是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