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拉开那一瞬间,雀婉大半个发麻的身子直挺挺的栽出去,但她双手反射性的抱住了面前男人的腰,一手掐在他腰侧扎紧衬衫衣角的皮带上。面前的人动作一顿,漆黑的眼眸带着凌厉而冰冷的目光由上而下俯视她。
出来后的天似乎都格外的明亮,栽出去的雀婉确定自己扭到腰了,但还好对方没动,也没打算帮她一把。那是一种袖手旁观的漠然。雀婉忍着疼,借着手上的力道松开抱住男人的手坐直身体,秀气的眉头因此微微皱起,终于在对方冷漠久等的注视下抬起脸,四周一切杂音似乎都静止了。
“先生,你差一点让我摔倒在地上了。”
她白皙的手指扶着被磕到的额头,不带抱怨平淡而又轻柔的朝男人看过去,便愣了下。视线明亮之处,面前的人需要她将脖子高高仰起,修长的身躯并不柔弱也不健壮反而充满东方男人恰到好处的力量感,宽阔的肩膀与紧系皮带的腰拉成一道好看的线条,长腿笔直。
此时,他在面无表情的看着雀婉。超出一般英俊水平范围的面容让人不禁出神,眉眼是很招惹桃花的那种好看,神情却是冷淡而疏离的。只有眼眸最深处透着不被人知的一点新奇。
先生。
周时越默念一遍,在这里可没人这么叫他。尤其雀婉方才抬起她一眉一眼好似沾露蔷薇的清丽面庞时,脱口而出的南方口音又软又长,娇嫩不准的鼻音宛如立体音环绕。那么一句责备的话说出来让人觉得时间停止,漫长无比。
雀婉见他不说话,在腰不痛之后从车上下来。而面前的男人很是自觉的退后一步。在这片刻时间里发生的事让她紧张的出了一身薄汗,披在背后的长发都微微粘在皮肤上。
高荷花和面前的军官交谈完才想起来她的小姑娘还在车上。“婉婉?你醒了?快到妈妈这里来。”
雀婉听见了朝高荷花点点头,再看着挡住她去带给她强势有侵略感的男人,即便是寸头也显得他过分的英俊摄人,冷漠的桃花眼盯着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她问。
周时越仅是摸了一下腕上刻字的佛珠,依然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
雀婉这才发现他看人的视线很深,仿佛能透过眼睛看到心里,带给她一种惊心动魄的侵略感。那头高荷花又在叫她还准备打算走过来,雀婉低下头让自己挺直背脊从对视线中走出去。擦肩而过时周时越忽然又退后一步。风中有股淡淡的柚子香水味,他闻到了,视线跟着雀婉移动看她自然而轻柔的迈开步子从他身边走去到母亲身边。
雀婉察觉到了,他那一动像是在避开她一般。
她背对着周时越不知道男人突然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部手机。他命令的语气:“喂,你。站住。”
雀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回头,她眼里充满讶异。
周时越手掌一松,她的手机在滑落之际被两根手指夹住,“雀光正是你什么人?”
“我爸爸。”雀婉声音小了点,男人的耳朵仿佛动了下。他走过来,那种压迫感又来了。
“收好。”他把从地上捡起来的手机给她,那上面保护屏边缘碎一道很明显的裂纹,周时越扫了一眼等雀婉接过去以后再没什么要说的从她身边大步离开。空气中的柚子味离他也远了。
高荷花带着雀婉躲到一棵树叶茂密的树下,伸手摸了摸她微微出汗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了?晕车了?刚才你和那个军官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妈妈,刚才我下来的时候手机掉在地上了,屏幕摔碎了。”
“我看看,坏了妈妈再给你买。哎哟真坏了。”
手机屏幕一亮,那上面的家庭照露出一个男人被揪着耳朵咧嘴笑的大脸,雀婉被她爸妈挤在一边一脸温柔的看着镜头。
高荷花:“怎么还用这张呢,照的妈妈头有点大呢。”
雀婉想起男人低头看她手机的一幕,有些尴尬,她从屏幕上挪开目光,不远处的吉普车旁的男人站在一起说着什么,正看着她们。
雀婉瞬间别开脸。
“看什么。”周时越收回视线,“这破车修好没。”
另外两个嬉皮笑脸的说:“看妹妹呀好看啊!阿越,你刚才在那辆车那儿干什么呢,我可看见了,那妹妹都扑倒你身上去了!怎么回事儿,这么快就说上话了,动作够快的啊,还不让我们看!”
开车接雀婉和高荷花的张朝阳在旁边说:“别乱说别乱说。”
宋曲韩挑眉,“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搭着周时越的肩伸出两根指头:“哥们儿,还记得咱们上次见漂亮妹妹是什么时候么?十个月,整整戒严闭营十个月哥几个就是头母猪都没见过,更别说女人了,你清心寡欲就算了,我们都快疯了。”
张朝阳:“部里明明养了三头母猪,昨晚上猪圈还下了猪崽呢。”
宋曲韩:“……”
周时越掀开他搭在肩上的手,“没记错的话解禁后的第三天你就请假回了敬州一趟。还经过我批准的。”路上还会见不到女人?
宋曲韩抵抗不住周时越漆黑眼睛里严刑逼供般的目光,站到裴信身后推他一把。裴信朝周时越嘿嘿一笑,扭头问张朝阳:“她们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