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天魁,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刚簌簌的声音消失了?”
牛吽死死盯着这一堆尸体,表情还稳着,声音却隐隐带上了颤。
“都是死人,刚刚发出声响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他的话音刚落,尸堆里一具尸体忽然睁开了眼,缓缓站了起来。
“咳咳咳,还是被发现了,你们这些恼人的鬼使,真是不让人消停啊。”
这人瘦瘦小小的,头发稀疏,零星几根带着腐肉挂在头皮上,他浑身的皮肤包裹着骨头,就如同行走的骷髅架子一般,眼神凹陷,眼白浑浊。
这人不就是公墓的守墓人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啊,居然和那些腐烂的尸体睡在一块。
“活尸,居然用自己炼活尸!”
天魁显然猜到了守墓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呵,有点眼光。”
守墓人弯着腰,用手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
“十多年前,我骗了一个蠢笨的人说这片墓地的风水极好,从那以后,坪乡乃至周边的富人都蜂拥而至,将墓穴定在了这个位置,殊不知这前面的活水是死水,而后面的绿荫古树早已枯了根,这是一个绝煞之地啊,哈哈哈咳咳。”
似乎是觉得几个刚出师的鬼使不是对手,守墓人还好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这十多年来,我精心挑选适合的人进入我这尸坑,用他们的怨气,尸气滋养我的体魄,每当至阴之时,我就用被绝煞之地禁锢住魂魄的鬼物们滋养魂体,再过几炷香的时间,就是我等待已久的三煞日三煞时,届时我会生吞我培养出来的厉鬼,成就我不死不灭的活尸之身,到时候我跳脱出三界,就是酆都大帝亲至,又能拿我怎样!”
说着,对方又轻轻咳了几声。
他表现的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虚弱老者,可他说的话却和他表现的截然相反,让人毛骨悚然。
“那就趁你还没成为活尸的时候,将你给灭了!”
牛吽眉毛一挑,直接赤手空拳就朝那守墓人攻去,然而没等他靠近守墓人,那一坑的尸体一个个站了起来,跟傀儡一样,挡在了守墓人的面前。
“呵呵,就连江坤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还想要灭我,不自量力,就让我的尸傀和你们好好玩玩。”
守墓人退到那些尸傀之后,阴恻恻地笑着。
“不对。”
毕竟经历了好几个世界,江流的嬉皮笑脸下也是有大智慧的。
他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守墓人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对方在鄞州蛰伏了十多年,就是为了炼成自己的活尸之体,在江流的心中,这种终日和尸体为伴的活死人不该是逮着人就絮絮叨叨,解释自己成功道路上遇到了多少挫折磨难,炫耀自己即将到来的辉煌的一个人。
他刚刚的那番长篇大论,不像是为了让他们死的明白给出的解释,更像是为了拖延时间。
可如果对方是为了拖延时间,刚刚他们听到的从地板底下传来的簌簌的声音,又是谁发出来的呢?
江流来不及细思,从到达临山后就一直不见人影的红菱等人出现了,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边打边退,正好和他们在守墓人的小屋汇合。
靠近后,江流也看清楚,追着红菱等人过来的,是一堆冤魂的集合。
一团黑红的浓雾,一张张鬼脸争着从浓雾中出来,面容扭曲狰狞,其中最厉害的,就要数刘亚南,鬼声凄厉,鬼力还在不断壮大中。
“这一整个公墓几乎成了蛊盅,含冤而死的,八字沾阴的魂体,全都被养在了一块,因为不能投胎,怨气极大。”
臧野受了点伤,“这老头到底是怎么藏的,居然在你爸眼皮子底下养了这么一个鬼物。”
他看到了躲在尸傀之后的守墓人,猜到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你就不怕因果报应吗,你害了那么多人,天道会在你炼成活尸之前,一道天雷劈死你!”
金卓年轻气盛,听天魁简单口述了经过后,恶狠狠地瞪着那守墓人说道。
现在他们前有狼,后有虎,也不知道圆明大师等人什么时候赶到支援。
“呵!”
守墓人笑了:“我怕什么因果,这些人跑到我这坟地来偷死人的东西,是那些东西的主人杀了他们,我只是借用了他们没用的肉身,至于这些冤魂,是这块绝煞之地拘住了他们受怨的、带阴的魂魄,其他寿终正寝,八字阳重的人不好好去阴间投胎了吗?我沾了什么因?要还什么果?”
守墓人也曾是玄门中人,自然知道因果报应,所以他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下了这盘大棋,现在,谁也不能阻拦他了。
“清明节那天,是不是你杀了我爸?”
江流忽然开口问道。
他还是觉得守墓人在拖延时间,正好,他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他。
“你爸?江坤?”
守墓人咳嗽几声:“他们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炼我的活尸。”
“清明那天你为什么放过我的朋友?”
江流接着问。
“你的朋友?”
守墓人沉思:“是那个小子吗?咳咳,他阳气那么重,我留他做什么,坏我至阴的风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