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留下的两个彪形大汉,不知道是不是光长肌肉没长嘴,一句话也不说,在他试图要喊的时候,直接塞了块又脏又臭的抹布塞到他嘴里。
直到何语进门前才给他拔掉。
“何先生,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蔡记者强自镇定下来,“您弄这么一出,可真是让人不明白。您绑了我,总不能是想跟我家人换钱吧?我就是个跑新闻的,全副家当估计也不抵您敲几个字的版税……”
话说到最后,其间冒出的酸气挡都挡不住。
想想对方年纪轻轻,也就写了几本小说而已,还都是通俗阅读,又不是《红楼梦》那样的传世名著,可人家挣的钱,开的那跑车,他每每看到,眼睛都能滴下血来。
明明都是搞文字工作的,都是敲键盘码字,凭什么这嘴上没毛的小子就这么走运?
还不就是靠长相,吹什么有颜有才么……呵,营销狗。
蔡记者话里的酸气,还有落在他脸上仿佛淬了毒的目光,何语感觉到了,但并不在意。
他惦记着颜谧,没工夫跟他绕弯子,“行了,我很清楚是你干的,你自己也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装蒜就不必了。我要你把散播的流言都吃回去,一丝一毫都不许剩。”
蔡记者在心里呵呵。
好歹是个舞文弄墨的,连“覆水难收”都没听说过吗?放出去的话,哪有还能收回来的?
还吃回去……嘁,说句难听的,吃屎都比把放出去的话吃回去要容易。
“何先生,说话要讲证据。你今天闹的这一出虽然不地道,可我毕竟虚长你二三十岁,可以大度点,不跟后辈计较。但是这种欲加之罪,往后还是不要随便乱扣的好,毕竟不是人人都跟我一样大度,万一踢到铁板……就不好了不是?”
蔡记者这话听着大度,却隐隐含着威胁。
他自认有恃无恐----他的硬盘和手机都加了密,是他花了大代价,从暗网上搞来的技术,寻常人就算拿到,也读不出里面的数据。
况且狡兔三窟,他还有别的备份。
至于办公室摄像头的数据,是直接传输到云存储里。云存储的服务器在国外,就算是国内的警察,没有管辖权,也只能干瞪眼。
他行走江湖几十年,手里握着那么多精彩的料,没两把刷子,没有万全的准备,怕是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懂点行的都知道,谁都能得罪,最好别得罪你蔡爷爷。也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警,敢甩脸色给他看,还有眼前这个写了几本小说,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的小子----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光拿走了硬件设备,读取不到里面真正有价值的数据,又有什么用?
就凭这些被拿走的财物,他完全可以告他个入室抢劫!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何语的手机“叮”了一声,他垂首按了几下,将屏幕调转过来,朝向蔡记者,“你用的加密技术不错,你知道,那是谁开发的吗?”
手机屏幕上无声地播放着一个视频,正是这个房间,他被两座铁塔镇在中间,刚才那个戴棒球帽的高个男人在拆摄像头,离镜头这么近,他也没有露出脸,只能隐约看见口罩下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蔡记者突然有一个荒谬的猜想,后背霎时出了一层冷汗,“他……”
何语修长好看的指节随意地敲了敲屏幕,语调慵懒,“蔡记者也是见过正主的人了,知道有多少崇拜他的程序员会对你这份幸运,嫉妒到出血吗?不过,他随手捣鼓出来的东西,被人私自拿到暗网上去卖,很不开心呢。”
蔡记者更不开心。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绑缚在冰筑的高台上,被扒掉了所有的衣服,寒冰的冷意仿佛直接刺入骨髓,他心底一片冰凉----
他自以为万全的依仗,竟然被人这样轻轻松松,便全数除去了。
对方甚至不屑于拿他硬盘里的东西来展示,而是直接给他看了本该在云存储里,存在国外的服务器上万无一失的视频……
“我……”蔡记者的额发很快被冷汗打湿,一缕缕贴在他油腻的额头上,他挤出一抹难看的笑,“这……我也是受人之托,实在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是被红眼病蒙蔽住了双眼,误判了何语的背景。
他之前调查的时候,只查到何语的母亲是d大的教授,父母应该是早已离异。在d大读书的期间,他和其他学生都一样住宿舍吃食堂,当年的同级生表示看得出他家境很好,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地方。
于是他便以为,这小子是走了狗屎运,写几本小说红了,就喘起来了……
“况且也没怎么影响到何先生不是?”蔡记者飞快地想着推脱之语,暗自庆幸自己按韩妙彤要求下了狠手的只有小女警,不仅没爆何语任何黑料,还替他鸣了冤屈,“这个事情,总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好商量,好商量啊……”
“你看我像是来跟你商量的吗?”
何语不耐跟他纠缠,直接找到韩妙彤来这里时的视频,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说了,我要你把散播的流言都吃回去,一丝一毫都不许剩。就从委托你的人开始吧----网民们最爱看反转,蔡记者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