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推出来的时候，忽然来了一阵风，把白布的一角吹开，虽然家属都一窝蜂地围了上去，但璃月还是从缝隙里，看到了那张苍白的脸。

一回头，一张同样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这张脸上不再是痛苦的挣扎，而是错愕与不甘。

“我…是死了么？”

璃月点点头。

“刘主任快来！”

急救车的声音又响起，一个心口中了一刀的人正躺在担架上被抬进来，随着担架下来的除了医生护士还有一个人。

杨戬，他穿着一身警服，眼底的疲惫掩不住。

人是被璃月救了回来。

“怎么，有神仙在，还要医生？”璃月用最后一丝力气和杨戬调侃着。

“警察只能抓人，医生才能救人。”杨戬答非所问。

璃月也没有想纠结这种问题，医生救得了的，医生救不了的，那就是该走了，神仙没有权利干涉凡人生死那有违天道。

杨戬现在是警察，他就只干警察该干的事。

“那你怎么来了？”

“那里头是个嫌疑人，被一个被害人家属捅了一刀。”

“哦。”

“当医生挺辛苦啊，都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嗯，警察也挺辛苦的，你怎么想到干这个。”

“你都为了功德来当医生了，我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为功德，只是为了自己安心。”

“我也是，一天当着这个警察，就一天把责任扛着，就和以前一样，一直守着那个地方，哪怕那些人是错的。”

“行了行了，两位就别再互吹了，这人，我带走了，刘医生没意见吧！”一张欠揍的脸出现的出现在璃月面前，那人手里还拿着一顶圆礼帽，他身后跟着的，是璃月刚刚见到的那张鬼脸。

那是一位老妇人，不算很老，但看灵魂所延续的那种身体的状态就能看出，她应该是长期受心脏病的折磨。

“怎么，鬼差大人抓鬼还要问过我？”璃月想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可她已经没力气了。

“哎，这不是有状况吗？《生死簿》上写的她的阳寿还有三年，但因为一些意外，她死了。而那个本来上头给了指示，让我来抓的那个人却没死成。”鬼差和璃月打了两回交道，也没说话那么公事公办了，稍微随意了些。

“那你打算怎么办？”璃月觉得鬼差这话说的也不清楚，她不了解状况，也不好乱说。

“我？对我最好的自然是两个都带走，反正不是因为我的失误导致的，罚不到我头上，还能拿功绩。只不过这医院是您的地盘，不是怕您有意见么？再说要把这老奶奶带走其实也有麻烦……”

杨戬笑了笑：“有话直说吧，咱们林医生可是有后台的，你个小鬼差可惹不起。”

“杨大人啊，惹得起谁我也惹不起您啊！”鬼差笑着，璃月却觉得他的言语之中并没有多少对杨戬的尊敬。

“我是想着，要不先把她留这里，您看着，我回去请示一下领导？”鬼差这才说出他的目的。

“行，你滚吧！”杨戬也是有脾气的，这一下对这位鬼差也没了好感。这事情怎么回事，结果还没出来呢，小鬼就已经敢瞧不起他了，呵呵，真当他是吃素的？

“有人来换我，我也先走了，你忙着。”说着杨戬也走了。

晚上凌广没给她打电话，她也没问。眼下是多事之秋，她自己事也多，凌广可能也有很多麻烦，她也不想去烦他。

“嗯……刘女士，您好。”璃月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个女人称呼她刘阿姨，于是起身打招呼。

“好……大夫您好。”老妇人稍稍平静下来，似乎接受了她已经死去的事实，但还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手不知往哪里放，眼睛也不敢直视璃月，明显她对自己的处境十分担忧。

“说说您的情况吧！您刚才也听到了，是有意外发生……”

老妇人听了一下子激动起来：“我……”

第二天璃月吃早饭的时候，在手机里看到了一条新闻。

“昨日凌晨1点半，花园小区李先生的父母被邻居彭女士敲门叫醒，帮助张女士将其摔下床的70多岁老母亲抬上床。谁料到，帮助邻居抬完人后刚回到家，李母就突发心脏病，经抢救无效后……”

这正是昨夜刘女士告诉她的故事。显然，张母才是生死簿上的那个名字。但这一切怎么会发生？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意外，只是一个凡人求助的举动，真的能直接改变命中注定的事么？所以在这件事中，一定有什么，不在命运的轮回之中，改变了一切原有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