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允看着她那张尖尖的脸儿在阳光下透着粉嫩,直到看见她紧闭着的嘴和比平日还要莹白的脸色,才相信这天下真有不会骑马的习武之人。见惯了她平日混不吝的样子,乍一看这认真的神色,突然有种感觉,有种。。。觉得她甚是有趣。
“用不用本王给堂主叫辆马车?” 陈宗允干脆抱着双臂,戏谑的看她出洋相。
“不必。” 叶小鲜瓮声瓮气的说道。不蒸馒头争口气,咱就不能认栽。这人啊,就是不能懒!小时候偷懒绕过去的坑,现在都长着血盆大嘴等着自己掉下去呢。正所谓挖坑屎全.家,等这次回来,她说什么也要把这些坑都填上。
但转念一想,全家不就自己一个人吗?这么说的话,不填也罢!
这么一分心,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大白马都快要跑偏到路边的店铺了。叶小鲜连忙揪着缰绳,可也不管用,这马根本就不听她的。要坏菜,叶小鲜抬眼看了一眼,这是一家卖布的铺子,还好,勉强赔得起,总比踩烂了金店强。
正准备听天由命的叶小鲜突然被人一拽,她下意识的双腿夹紧,腰挺直。这马头在铺子门口晃悠了一圈,终于又回到了大路上。
好险。
看见她长吁一口气的模样,陈宗允再也绷不住脸,笑着拿过她手里的缰绳,那白马就这样听话的跟在他的黑马后面,稳稳的跑了起来。
叶小鲜刚才要是抬头,就会注意到这铺子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方月阁”。这方月阁的二楼,此刻还坐着叶小鲜的老熟人,林老板正用那双阴郁的眼睛看着铺子门口发生的一切,包括她的惊慌失措和那位贵公子的笑意盎然。
真巧啊,我的九爷。
两匹马并排出了城,这西域良驹果真不同凡响,马蹄飞扬起来犹如腾云一般,叶小鲜觉得如果风再大一些,她就要冲上青天了。
这马不会把自己摔下去吧?万一有个石子儿,没踩稳,自己会不会被摔倒的马身压死?万一路上有劫道的放了绊马索,自己不会就这么被甩出去吧?
出城还没多一会儿,叶小鲜已经想出后续的一千种死法了。但是骄傲让自己不能服软,越是害怕越不能让人看扁了。就这么一路紧张的在马背上颠上颠下,眼看着前面有个茶摊,叶小鲜终于忍不住说道:“口渴,要去喝茶。”
陈宗允拧着眉毛回头看时,才发现她面如菜色,丁点不见之前的潇洒。轻轻一揽手中的缰绳,两匹马在茶摊后面停了下来。
叶小鲜抿着嘴,飞身翻下马背,跑去大吐特吐。颠了一路,她早上吃进去的那点子东西,搅和着胃液,统统吐了出来。却还不罢休,恨不得将苦胆也一并吐出来才算解恨。
快要虚脱了的叶小鲜在陈宗允对面坐了下来。
陈宗允将她面前的茶倒在土地上,向店家要了杯清水,推到她面前说道:“歇会儿吧。”
叶小鲜也不知道是刚才太过用力,还是将身体里的力气都吐了出去,现在双腿软的像面条一样。回头要找人占上一卦,若是自己天生和马犯冲,回头遇到属马的也一并躲远点。
“你怎么这么弱?” 一出京城,这人就从正经王爷变成了讨人嫌,哪儿疼戳哪儿。
“我又不是什么都会。” 叶小鲜懒得理他。
“你还不会什么?” 知己知彼。
“我傻啊?不会的我能告诉你吗?”
陈宗允嗤笑一声,也没再开口,而是一个人走到门口等着她。
叶小鲜叹了口气,茶钱还没结呢。也不能指望这位爷了,她摸出来几枚铜板放在桌子上。
茶摊前,小厮已经喂好了马,甚至还快速的刷洗了几下马腿。陈宗允牵过马就要走,叶小鲜又叹了口气,摸出两枚铜板塞到小厮手里,她成了跟班儿的了。
“上马。” 陈宗允在马背上俯视着她。
叶小鲜摆摆手,这马她是说什么也不会骑了,“三爷您先走吧,咱们镇上见。”
出门在外,不方便叫他三王爷。
陈宗允不乐意了,不骑马的话猴年马月才能到?“当真不上马?”
“真,真的不能再真了。” 叶小鲜看着骑在马背上的王爷,他还真是战场上走下来的武夫,黑衣佩剑,冷峻的脸上布满霸气。
陈宗允驱着马儿嗒嗒的走了几步,来到叶小鲜身边,从上向下打量着她。也不知是她瘦削的肩膀还是清秀的眉眼触动了他的心,突然伸手将她拦腰一提,没有防备的叶小鲜就这样被他拽到身前。
出于本能的反应,她快速出手想要钳住对方喉咙。好在脑子虽然比脊髓的反应慢了一拍,却还在线。手掌在中途改了方向,狠狠的揪住了陈宗允的衣领,“活得不耐烦了吧?”
一改平日嘻嘻哈哈的样子,这一刻她露出的就是杀手的本性。她有些后悔,不该和任何人靠的这么近,一旦失去神秘感,杀手也就不再是杀手,而是有血有肉的人。只要是人就有缺点,可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被哪一个缺点害死。
叶小鲜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恼,这是怎么了?当真是被男□□惑到脑子不转了吗?
她脑子转的飞快,手里的动作也不慢。松开他的衣襟,脚尖轻点马背,腾空而起之时在陈宗允的黑马臀部拍了一下,这马儿受了力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