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沅忍着疼点点头,之后又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知疼了多久,她视线模糊,思绪都有些涣散时,终于听到稳婆们的声音,“生了!”
公孙柔嘉凑在她耳边,说:“皇后,是个小皇子,长得很像你。”
王沅精疲力竭,只看了孩子一眼,就陷入昏迷之中。
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次日了,她喊了一声:“春雪。”
春雪立刻就过来,惊喜地说:“娘娘,您醒啦!”
徽君与徽鸾忙过来,徽君说:“母后,你睡了好久,我很担心你。”
王沅摇摇头,道:“母后没事。”
徽鸾则指着身边的小摇篮,说:“珣弟躺在摇篮里睡觉。”
乳娘忙将孩子抱到她身边来,王沅看着这个孩子,心里很平静,没有当初生徽君时的百感交集,她摸摸他的小鼻子,然后又让乳娘抱下去喂奶了。
春雪将昨日徽鸾安抚徽君的事情给王沅说了,王沅看着徽鸾,笑道:“徽鸾,母后要郑重向你道谢呢,你长大了,懂得替母后分忧了。”
徽鸾有些不好意思,指着徽君说:“徽君太笨了,所以我就只能照看她了!”
徽君去挠她咯吱窝,“我不笨,夫子说我最聪明了,二姐你才笨呢,夫子还说……”
徽鸾及时地捂住她的嘴巴,“你就少说两句话吧。”两人又开始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
王沅生李珣吃足了苦头,坐月子期间大多数时候都躺在床上,只能偶尔起来走动,李珣的满月礼还是由着公孙柔嘉张罗。紧接着就是过年的诸多事情,公孙柔嘉依照着往年的规矩办,忙得脚不沾地。王沅看着她有些消瘦的面容,很愧疚,道:“这几个月真的辛苦你了。”
公孙柔嘉一边逗弄李珣,一边说:“是有些累,不过能帮上你的忙,我心里是很高兴的。”
王沅拉着儿子的小手,打趣道:“珣儿这孩子没有他姐姐徽君乖巧,我生徽君时三天后身子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可现在都快两个月了,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该不会是过来讨债的吧?”
公孙柔嘉笑道:“也有可能是上辈子你曾经有恩于他,所以他这辈子投胎做你的儿子来报恩了。”
“我呀,不需要他报恩,也对他没有什么期许,只要他健康长大,做个正直果敢的人足矣。”
公孙柔嘉道:“只正直果敢这四个字,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可见你对珣儿的期待还不小呢!”
这时,春燕端着一碗药汤过来,王沅闻到这熟悉的气味,眉头立刻就皱起来,道:“快拿走,我闻到这个气味就想吐。”
春燕把目光转向公孙柔嘉,道:“明妃娘娘,您就劝劝我们娘娘吧。”
公孙柔嘉则是看向王沅,王沅在她的目光下,终于端着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叹道:“这药实在是太苦了,一连喝两个月,我现在连吃饭都不香,根本没什么胃口。”
“老人们常说,坐月子是最关键的,若是没有养好,将来才要后悔。你为着自己着想也要忍下来,好好养着,要等完全好了才行。”公孙柔嘉道。
王沅苦着脸说:“知道了。”
公孙柔嘉笑道:“幸好徽君不在,想想你平时是怎么让她喝药的,她要是看到了,可不得要笑话你。”
王沅也笑道:“所以我每次喝药时,就趁着徽君不在,不然以后都不好诓哄她。”
两人又谈起了太子行冠礼的事情,公孙柔嘉道:“这事还得你自己来,我只能从旁协助。”
王沅道:“陛下在建章 宫为太子加冠,我这边只需准备好赏赐名单及礼物,然后由着樊太后赐给诸卿、列侯极其夫人即可。只是冠礼之后,太子算是大人了,该给他准备姬妾,这是也需要考虑的事情,之后的事情太多,还需你协助呢,先提前向你道谢。”
“你我之间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公孙柔嘉道。
王沅很感动,在这宫里有一个真心相待的知己真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她看着儿子,道:“恂儿,看看你公孙姨姨,她也很喜欢你呢,等你长大了,要向对待自己的亲身母亲一样对待她,知道吗?”
李珣咿咿呀呀几句,仿佛在回答她。
……
始元十五年三月,太子行冠礼,樊太后赐诸卿、列侯及其夫人,自此太子可出宫开府,设置属官,参与朝政。王沅派遣掖庭丞、相工等人去长安附近的郡县选姿色端丽的女子为家人子,赐给李顼为姬妾。
她将事情安排的紧紧有条,李湛心中欢喜,赏赐了很多布帛钱财给王家。哪知王沅得知后并不见得欢喜,反而对他说:“陛下对我家的赏赐与恩宠已经够多,过犹不及。”她很担心父亲与兄长们看不清形势,被陛下的恩宠迷了双眼,从而让王家走上万劫不复的地步。
李湛揽着她肩膀,故意做出伤心的样子说道:“这本是对你的恩宠,你却不领情,真教朕难过啊!”
王沅解释道:“陛下对我的恩宠,我很感激,并不是不领情,只是我的家人都是普通人,若是让他们被荣华富贵迷住眼睛,骄奢淫逸起来,那就是国之蠹虫了。”
李湛看着她认真地讲道理,觉得她的样子十分有意思,于是问道:“若是朕想赏赐你,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