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大哥与韦氏对质!”王骏气得脸上青筋毕露,拔腿就走。
王沅忙拉住他,“你太冲动了,父亲不在家,你现在去找他们也无用,他们不会承认的。”
王骏捏着拳头像头困兽在室内走来走去,咬牙切齿,“我恨不得把他们狠狠地揍一顿!”
“有礼法压着,咱们做弟弟妹妹怎么敢对兄嫂不敬?更何况父亲正在为你举孝廉走路子,你把大哥与韦氏打了,名声坏了,日后就做不成官了。”
王骏身为次子,无法继承关内侯的爵位,王家大宅是祖产,必须留给嫡长子,若王奉光过世后,两兄弟分家,王骏基本上分不到什么,因此,王奉光极力想给次子谋一个前途。
“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把你逼进火坑吗?”
王沅摊手表示无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最重要的是父亲的态度了,若是父亲替我做主,那就再好不过了。”
幼妹的婚事一波三折,平静和睦的家里暗藏汹涌,王骏明白不能再简单地看待问题了,“父亲是我们的父亲,同时也是大哥的父亲,还是真真与延寿的祖父,父亲未必可靠。沅儿,咱们还是要想想别的办法。”
王沅干脆地说:“我剪了头发去做比丘尼,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押着我上花轿。”她看着桌子上做女工用的剪刀,笑了,“父亲生我养我一场,大不了我把这条命配给他!”这是她所做的最坏的打算了。
王骏捂住她的嘴,斥责道:“你说什么傻话,我不许你如此!”
“二哥,你别紧张,我只是说着玩玩,开玩笑的。”
“以后这种话连开玩笑都不许说,事情哪里就到了你说的这个地步。我答应过母亲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就算父亲大哥不管你了,我也一定会顾你的。”
王沅没想到她的话让二哥这么激动,连忙安抚他,“我知道了,凡事都有二哥在,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去大姐家住几天,大姐在家时,像母亲似的照顾我们,最是疼爱我们了,她说的话,父亲与大哥都要听几分。”
王骏恍然,“对了,我们怎么忘记了大姐,今日就护送你去长安城大姐家住几日,顺顺散散心,省得与哥嫂抬头不见低头见,烦心。”
大姐王淑嫁到田家,夫婿田迹是个比较有能力的人,现担任少府左尚署丞一职,负责宫廷事务。
对于弟妹的到来,王淑高兴极了,她公婆都在,还有两个儿子要照顾,每日忙得不可开交,抽不出身来,已经很久没有回娘家了。王淑比王沅足足大了十岁,长姐如母,王骏与王沅兄妹两都是她带着长大,连启蒙都是她教的。
王奉光请了夫子教导王骏学问,夫子向来严苛,下午还有课业,王骏不敢逃课,吃过午饭就急忙忙赶回家了。
两个外甥太皮了,王沅逗着他们玩了一会儿,就累得不行了,感叹道:“姐姐,你太不容易了。”
王淑让乳母带着儿子们去外面院子玩,屋里顿时清净下来,笑道:“这两个泼猴儿整天搅得我不得安生,见到他们烦,见不到他们又想念,这种感觉等你做了母亲自然就明白了。”
“男孩儿长大了就如雄鹰一般飞远了,而且有了媳妇必会渐渐疏远娘亲,姐姐,你再生了外甥女玩玩吧,我们家里的真真好可爱的,女孩子想想软软,又乖又甜。”
王淑道:“我生小二的时候难产,大夫说要好好的养上几年才能再生育,儿女都是命中注定了,老天爷给我几个我就要几个罢了。”
姐妹俩好久没见,有说不完的话,王沅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听她说长安城的趣事,越听越有意思。
王淑的丫头穗儿掀开帘子进来,请示道:“少夫人,阮姨娘新做了豌豆黄与枣泥酥,在门外候着,想要端来给您与二小姐尝尝。”
“让她进来吧?”王淑转头对妹妹说,“我们家的这位阮姨娘厨艺很好,你正好尝尝鲜。”
王沅的目光却是放在里穗儿身上,问道:“姐姐,穗儿梳着妇人头,可是嫁人了?”
穗儿是王淑的陪嫁丫头,十一二岁就跟着王淑来了田家。
王淑笑道:“我把穗儿给了你姐夫……”眼见着阮姨娘进来了,她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阮姨娘端着托盘走进来,半蹲着行了礼,将一碟豌豆黄与一碟枣泥酥放在案桌上,笑吟吟地说:“这两样点心俱是妾身亲手所做,刚出锅就端过来给您与二小姐品尝了,还是热乎着。”
王淑微微一笑,“你有心了。”
王沅也跟着说:“多谢阮姨娘。”
淡黄色的豌豆黄与褐红色的枣泥酥散发着阵阵热气,王沅拈了一块豌豆黄放进嘴里,满口香甜,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夸道:“嗯,味道还不错。”
阮姨娘笑道:“难得二小姐喜欢,妾身明日再跟您做一些。”
“你这不用了,”却是王淑开口了,“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宜太过操劳,还是多加休息,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王沅震惊,重新打量阮姨娘,阮氏的肚子还没有显怀,看起来确实是胖了些,以前容长的脸变得圆润。
等阮姨娘走了之后,王沅气愤地说:“姐夫有了两个儿子还不够吗,怎么还左一个姨娘,右一个丫头的纳进来。”
王淑道:“现在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是穷人多收了几斗谷,还想纳个妾,更何况是你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