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的云牧远,并未先去宁寿宫找太后,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
“想着你下午应该会来。”云牧翰让福禄公公给他搬来座椅,“有话要跟我说?”
云牧远坐下,直言道:“皇兄为何不与母后将沛宁侯府的事分说清楚?”他能调查到的事情,皇兄必定也能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又由着母后那般做。
云牧翰叹了口气,“君墨以为我不曾与母后分析厉害?可你也知,我能登上如今的皇位,当初也有舅舅的功劳,母后也记着当初父皇专宠那女人时,我们三人受苦之时,是舅舅与外祖父在朝堂多番联系周旋。母后记着这个,舅舅虽未明言恩情,可他在朝堂的表现,却处处都在告诉我,他对我有恩。如今他不直言恩情,而是向母后动之以情,让他疼爱的女儿嫁个好人家,元景王朝内,谁能比过你?”
云牧翰在说这番话时,一脸的冷色。
没人比他更知道这个弟弟说一不二的性子,在他醒来之后,对楼四的一言一行,便让他知道,这个弟弟认定了楼四,不管是看在救命之恩上也好,还是旁的,君墨身边站着的,只会是这个楼四。
在得知母后的打算时,他便与母后说过,更甚至将密旨之事说了出来,至于沛宁侯府的事,他虽未明言舅舅心太大,却也隐晦的提过。
在后宫争斗那般多年的母后,又岂不清楚?
可她仍然听信舅舅的话,他能如何?
一方是生他养他的母后,一方是血浓于水的弟弟,他该如何做?
云牧远也知皇兄的为难,舅舅这些年下来,在朝堂的经营越来越深,虽明白任其下去,会是个大隐患,却无法真的动手。
毕竟舅舅并未做出任何危害社稷的事情,加上一旁还有个母后。
而这次的事情,也只是让皇兄更看清了舅舅的野心。只是看清了又如何?舅舅从未在行动上真正表现出来过。
如果跟母后直言,说不得母后还会哭诉他们一朝上位,便忘记了吃苦时,舅舅给的帮助。
在事情尚未真正发生,母后又怎会相信舅舅有野心?
“沛宁侯府之事,皇兄该尽快处理,我只管边关,不管朝堂。”云牧远直视着他,直接道:“今日我来见皇兄,是向皇兄要一份圣旨。”
至于沛宁侯的事情,那是身为皇上的皇兄该要去解决的。
第30章 好事成双
云牧远见他皇兄将自己要的圣旨写好,并盖上帝印,这才满意道:“明日早朝,我会去,皇兄便在早朝上将圣旨宣读了吧。”
小景有密旨的事,母后知晓,却依然故我的想着给他纳妾。打的主意无非就是经过这一遭,小景便不好将密旨之事说出来。
若是小景依然将密旨之事说了出来,那必定是打了母后的脸,那他与小景之间也定会生出嫌隙来。
而小景不说,那正中母后的心意。之后母后便可以无所顾忌的将给他纳妾之事进行下去。
而他知道,依着小景的脾性,定会在忍无可忍之下将密旨的事情说出来。说他自私也罢,密旨的事,他不希望最后是由小景说出。
如此,还不如他向皇兄要一份圣旨,明日宣告天下。
看着由自己书写的圣旨,云牧翰无奈摇头,“明日之后,母后怕是要恼了我了。”
这份圣旨明日一读出来,不仅母后会怨他,怕是言官也要上疏直谏了。
“无妨,母后那里,明日由我去分说清楚,至于朝堂之上,”说到这,云牧远双眼微眯,遮住了眼内的寒光,声音冷冷的道:“若是谁不满,让他来与我说,我再中一次毒,让他找人将我治好,我便依他之言。”
当初他中毒,生死一线,朝堂之上,知晓右相与国公还有太傅拒绝下嫁自家后辈为他寻一线生机,怎不见有人站出来为他谏言几句。
小景嫁于他,并当真让他醒了过来,他将自己的一生独许给小景一人,与那些人有何关系?
“休要胡言。”云牧翰听得满脸怒意,“不过是些妄言之辈,也值得你这般言语?”想到那两月里的担心害怕,云牧翰深吸口气,“此事到此为止,不纳妾便不纳妾,母后那里我已说过,母后不听,想要母后打消念头,你便自己去与她说。至于朝堂之上,”云牧翰低沉道:“总得叫有些人知道,事不由己而为。”
楼四拿了密旨,却迟迟未将密旨之事宣读,他便也不好大肆宣扬。
若是他敢大肆宣扬,怕是就会出现他这个当皇上的妒忌自家亲弟,绝他子嗣的流言。
在得知母后想要给君墨纳妾之时,他便将密旨之事说了。母后却言道她自有打算,君无戏言,既然他写了那道密旨,虽说当初是事急从权,可密旨之事的确是由他写就。
无论楼安景说与不说,那是楼安景之事。
可如今母后这般作为,便是将他这当皇帝的面子给踩了。
而他,还不能当真与自己的母后计较。
君墨今日所做之事,虽说会让朝堂一时云涌,却并不是不可控。
他是皇帝,于公,君墨拥兵六十万,那是他相信君墨。可就如君墨与他说的那般,谁也不能保证,他之后辈也如他般,甘心拥兵六十万,只做一个拥君的王爷。
于私,他也不想自己在楼安景那里落下不好的印象。
自打听过君墨言之修仙一事,他便有了决定。
不管是修仙一事于他,还是于整个元景王朝,都是他想要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