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刺史还贴心的下令让各县以粮食计算工钱,而不是发铜钱。
但随着天气越发寒冷,涌进来的流民越来越多,昨日一天进入苏州城的流民就搭一百二十八人之多,还不算散落在城外的那些。
而随着流民基数的增大,他们也很难再服从衙门的安排。
他们一路逃难而来,都是互相扶持,衙门想把他们分散安置怎么可能?
众人闹着不肯分开,但衙门怎么敢放一百多个人聚集在一处?
且这些流民也不知是聪明,还是愚笨,除了少部分听从衙门的安排离开安居外,大多数都不愿意接劳役的工作,整日聚在一处,或是到城中乞讨,或是在城门口聚集,只要看到流民进城就上前串联。
不过四五日的功夫就让他们聚起来五六百人。
方大同派了两个以前干过斥候的庄户带着四个机灵点的长工在城门口摆摊,加之又有林全和谷雨住进城西的林府,与各家联络,林清婉的消息比城内有些人家还要灵通些。
眼见着局势越来越不好,林清婉也不由沉思到底要不要搬回林府。
城内或许比城外安全。
还不等她拿定主意,方大同就脸色沉凝的过来找她,“姑奶奶,城内出事了。”
林清婉见他气喘,便伸手给他倒了杯茶,“慢慢说。”
方大同将茶一饮而尽,沉着脸道:“有流民冲进钱家劫了钱粮,还,还把钱家的小娘子给”
林清婉瞳孔紧缩,紧握成拳问,“人如何了?”
“都活着,但流犯只当场抓了两个,其他的都逃了,刺史大人震怒,我出城时城门已经紧闭,似乎要大肆捉拿流民。”方大同低声道:“姑奶奶,我看城里得乱一段时间,您不如留在别院吧。”
林清婉拢眉。
“钱家就在城西,那家虽是旁支,但距离其主家其实不远,但那些流民显然对那几条巷子近的很,抢了东西就跑,根本抓不住,”方大同沉着声音道:“被抓的那两个要不是贪心不足对钱小娘子下手也不会被赶来的邻里抓住。”
“林府与那钱家就隔了两条街”方大同牙根紧咬,“姑奶奶,您若回城能带几个人?现在城内的流民越来越多了,但要是留在城外,我们不仅有人有马,还有武器。”
别的不说,他们庄户,佃户加上长工,光青壮就有三百数,加上这段时间的训练和布置,除非围过来的流民有上千数,不然根本攻不破别院。
再不济还有护卫和良马呢,就是跑也有路可走,但在城里,城门一关,前后巷子一堵,他们想逃命都难。
林清婉原地走了两圈,最后沉着脸点头,“好,我不走了,吩咐下去,让大家都开始往别院收拢。牧园那边交给陈大爷他们,让他们现在就进山。”
方大同立即就去安排。
陈大爷在沧州时曾牧过牛羊,每到冬天辽人南下打草谷时他们都会把牛羊赶到山里,一直到快过年才会出来。
有的能耐寒的,甚至到了开春才出来。
在山里难受,甚至还有遇上野兽的风险,但总比留在外面被辽人抢去牛羊又杀了强。
随便即便知道进山不好,很多人还是在入冬时选择入山。
林清婉之前一直在思考牧园那边怎么处理,她以为把长工一分为二,一部分人留在别院保护,一部分则去牧园。
可随着涌入的流民的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来越团结,她那点长工显然是守不住牧园的。
这批牛羊她可是花费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羊也就罢了,价虽高却易得,牛却是难得,再想买那得等到明年夏天了。
方大同现如今负责安保问题,自然也对此上心,他曾在东北军中服役,见过那边牧民入山躲避,所以便和林清婉提了。
陈大爷和几个来自北方的佃户主动接了这事,只要一有危险就带了干粮和牛羊躲进山里,不信流民也敢进去抢。
东西早已准备好,跟他们一起进山的庄户和长工也早已选好,此时林清婉命令一下,陈大爷他们立即扛了包袱放上牛背,选了一个天晴的好日子慢慢向远处的山走去。
林清婉也只能站在山顶上遥遥目送他们。
林玉滨站在她身旁,看着远处渺小的人儿,忍不住问,“姑姑,以前父亲处置流民都是放粮安置,家中也会捐不少粮食,为什么这次不同?”
“我们家这次也捐粮了,捐了二十担,城中的富户多多少少也捐了些,不然你以为周刺史哪来的硬气请流民们劳役?”林清婉看着远方,叹气道:“可人心总是不满足的,在生死未卜时想着能活着就好,在逃到安全的地方后就想着不饿死就好,而在有吃的了以后就想着能吃饱就更好了”
“这无可厚非,很多人都愿意为此努力,可总有些人吃不了那个苦,想要不劳而获,加上有心人挑拨,这次救灾自然与以往不同。”林清婉眼中流露出哀色,“这些人可恨,却也可怜,他们疯狂的害了人,却不知道自己的生死也掌握在别人手中。”
林玉滨心中一痛,“那这天下何时才能安定?”
“那必定要大出血,大悲痛之后,”林清婉喃喃道:“平定乱世哪是那么简单的?”
那不知需要多少人命去填才能填出来。
而此时,周刺史刚刚下了清理流民的命令,出了钱家的事,城中百姓人人自危,自昨日起便家门紧闭,连街上的店铺都关门大半了。
大家对街上乞讨的人也不再怜悯,大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