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扭过去看向外面,见翰墨斋里人来人往,竟大半是冲着竹纸来的,有的人等不及排队,便从店里高价买,正磨着柳管事给便宜些。
他没想到竹纸定价这么高竟还有这么多人追捧,他虽不知翰墨斋具体赚了多少,但只要一想那成本和定价,再看现在的情景便知赚得不少。
他偏头看向林清婉,明明是与他女儿差不多一样的年纪,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把对方当小女孩看,而是一个可商议事情的平辈。
到现在,他已经习惯族里的大事也要问她一声。
想到已经送去南汉的林信和正准备要参加明经考试的林氏子弟们,林润不由微微倾身道:“婉姐儿,我有件事与你商议。”
“五哥请说。”
“我打算倾族之力扶持佑儿,让他尽力在下一次进士考中得中。”
“林佑?”
“对,”林润道:“他是自己考上的府学,才识是我们林氏所有子弟中最好的,若说有谁在进士考中最有希望,那非他莫属。”
林清婉没说话。
这个决定太大,而她对林佑并不熟,她只知道他是林松的孙子。
当年庚午之祸,旁支里肯前去救援的,林松便是其中一人,当时他妻子身怀六甲,所以林佑的爹林泽是遗腹子。
六叔公只有林松这一个兄长,因此对这侄子视如己出,而林智也因为林松的关系对他们尤为照顾。
他们那一房便只有林泽出仕,只是他在职期间,所辖之地发生洪灾,他去救灾时出事了。
朝廷给了抚恤,还封了个谥号,但当时林佑才不到五岁。他是六叔公和林润抚养长大的。
除了上次他为林佶他们解惑让她印象深刻外,林清婉见过他的几次中都没留下很大的印象。
不过林润说得对,他的确比林佳他们要强些。
可举全族之力……
林清婉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现在林氏的人脉分开掌握在林清婉和林润的手中。虽然大家没挑明,可都知道,林润作为族长,一些世交更卖他的面子。
而林清婉作为林智的女儿,林江的妹妹,一些林家的故旧更偏向她。
比如刘沛和孙槐,林润和林清婉同时出声,俩人肯定更听林清婉的。
更不要说东北军中的旧部了,他们更是只认林氏嫡支。
林润手中的那些人脉他自己就能做主,不必问她,他显然是想她出手。
若林佑是可造之材,她自然愿意援手,可不是,她手上有些人情,有的可是用过后就没了。
林润见她不言,也不勉强她,只是回去后找了林佑道:“府学若是不忙就常去你姑姑那里看看,给她跑跑腿,她和你妹妹独居于别院,总有不便之处。”
婉姐儿不是拿不定林佑的才德所以才犹豫的吗,那就让他们多接触接触,
林佑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低下头应下。
林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院离家里远,你收拾收拾搬去府学住吗,过去也方便些。”
林佑低头应下。
他去与他母亲米氏商议,米氏呆了一下道:“也好,你叔父这是为你好呢,我给你收拾收拾,明儿就去吧。”
米氏给他打包行李,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你叔父可有提过你的婚事?”
林佑笑道:“母亲,我年纪还小呢,不急。”
“都十八了,不小了。”米氏蹙眉道:“就算族里的孩子娶亲晚,可你看有几个孩子在十八岁时还没定下亲的?”
林佑蹙眉,他并不想那么早成亲,一是他还没那个心思,二来现在成亲可选择的对象有限。
毕竟他的条件并不算好。
父亲早逝,他跟叔父到底隔了一层,以后族长的位置多半是堂弟继承,且他家业也不丰。
这种情况下,愿意嫁给他的人没有几个。
而且他并不觉得十八岁很大了,他的同窗里年及冠后才成亲的比比皆是。
他不急,可米氏却不能不急,见他不上心,米氏想着找机会还是得和弟妹提一提,让其提醒一下叔叔。
佑儿这个年纪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林佑两年前考入的府学,已将大部分课程都学过了,所以现在能让他听的课很少。
他将几位博士的课程勾掉,决定从这里面挤出时间来去别院。
博士们开的课都是两年为一期,结束后又重新开始,头两年他便将大部分博士的课都听完了,剩下三门课都不怎么重要,所以放在了最后。
这三门课安排得又稀松,所以平均下来一天都未必有一堂课。所以他才重新去听已经学过的课程,一是有个更好的学习氛围,二来也是查漏补缺的意思。
现在有了其他事情做,他自然要将这几门课从他的课程表中勾掉。
林佑住到了府学,这让同窗们一阵惊诧,林家便在北郊,来往皆有车接,何况林家在城里还有别院呢,大家从未见林佑住在府学过。
他们不由问道:“林兄怎么搬到府学来了?”
林佑笑道:“这不是想着多些时间学习吗,林佑愚钝,也只望勤能补拙了。”
同窗们眼睛一亮,凑上来问道:“林兄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林佑摇头,“只是过年时跟着叔父拜访了几位先生,深觉自己学业不精,这才想更努力一番。”
同窗们见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消息,心中不甘,但也不好强问,只能惋惜的离开。
但大家也更努力的了。
距离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