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得了了!
若是少爷被黑炭头揍了,回去挨顿板子领罚也就是了。可被马当胸踩了一脚,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这边出了事故,那边马上休战。挨了马儿一蹄子的纨绔带着的狗腿子一窝蜂地冲了上来,把马车团团围住,三五个人上去检查少年有没有受伤。
车夫知道闯了大祸,脸色煞白煞白的,眼看少年并无大事,提起的心才放回一半。心里恨死那位三小姐了,都说了此路不通要绕行,她却非要一头撞上去。
就是正经八百与郑王府沾亲的小姐都不会如此做派,她一个不知道哪儿凑上来的偏偏好大的架子!这不,出事儿了?
心里恨得牙直痒痒,可他一个做下人的,出了事也不能把客人扔下,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与人周旋。
“宋少爷,实在是对不住。咱们是郑王府的马车,奉了老王妃的命送柳家的女眷回府。”
车夫抬出郑王府的名头,只希望看在老王妃的份儿上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虽然马儿只是轻轻踏了一下,可当胸一脚,衣服上还残留着一个清晰的马蹄印儿,也是将那少年吓得不行。
老王妃刚回京中不久,大多数人还没听说过她的名声。少年心中想了一下,只知道郑王府是王妃主事,什么老王妃,怕是个只会吃斋念佛的孤老太婆吧?还有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柳家,连听都没听说过。
被连名声都没听过的人给欺负了,这口气是无论如何咽不下去的,大声喝道:“敢纵马伤人,在这京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哎呦喂!这位大少爷喂!您为非作歹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想想王法咧?
车夫急得汗水湿透了衣襟,正要再说几句好话,可那少年没给他机会,恶狠狠的冲着身边的狗腿子们说道:“来人!给我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小爷可不是吃素的!”
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人搬起一块大石头要去砸马车的车轮,还有跳上马车去撕扯车篷上的华盖。
这是要拆车啊!
“咣当”一声,车轮被砸断,马车马上失去了平衡,有一侧重重的砸在地上。柳香雪心知惹上了大麻烦,在车中尖叫连连。
柳香雪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缩成一团,扑在柳相思身上只会哭了。
柳相思心念电转,不断的想着该如何处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着郑王府或是柳家来人处理呢,还是她出面?
她自是不怕事的,可这是古代,对女子很不公平的年代,当街抛头露面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几位尚且身份不明,柳相思想了想,还是安静的在车里坐着等那人出出气吧,难不成他还能把她与柳香雪两个小姑娘揪下车去暴打不成?
“宋二!你居然连别府女眷都欺负,好大的出息,还不快住手!”
黑炭头见少年越闹越过分,隐隐约约听到马车中女人的哭声,厉声呵斥道。可那叫宋二的少年压根不理会,“敢惹小爷,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给我砸!继续砸!”
“哎哟!”“哎哟!”“哎哟!”
接连不断的呼痛声响起,正在破坏马车的狗腿子们你捂着胳膊我捂着腿的,个个一脸痛色,偏偏还不知道谁在使坏。
宋二激眼,大声吼道:“谁?是谁敢和小爷作对,赶紧给我出来!”
正要破口大骂,周围忽然响起“噗嗤”一声笑声。宋二当即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的。在有限的十几年的生命中,从未有人敢如此轻视过他,面也不露,只是冷冷一声笑,似乎根本没将他当成一回事。
当即恼羞成怒,“出来!别躲在人群中装神弄鬼!赶紧给我出来!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
人群中传来清脆的马蹄声,某人拨马而行,出现在人群中。此人英武非常,手中把玩着几枚铜钱,覆盖着半边脸颊的面具就是他最好的人物特征。
“将军……蒋将军……”
宋二一脸菜色,知道这位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方才到顶的怒气值只能随着咽咽口水一起咽到肚子里。幸亏蒋峥嵘不爱说话,便没有出声嘲讽他。
可光是轻蔑的眼神,也叫他无颜见人了呀!
马车中的柳香雪一听外面那嚣张的欺负人的坏人蔫蔫儿的住了手,口中叫着蒋将军,当即用手帕粗粗的抹了抹脸,一掀车帘,也不用人扶便自己下了马车。
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心脏现在还噗通噗通噗通跳的快急了,浑身的软软的使不上力气,正是需要有人温柔抚慰她的时候,“将军,多亏了您……”
正说着,在目光对上那位‘将军’脸上的半块面具时,倏地停了下来。
不、不是蒋小将军!
是蒋峥嵘!
柳相思不像柳香雪那么奔放,大庭广众的就冲出去。矜持的坐在车中,把空间留给柳香雪和蒋宜臻,却也好奇心重的掀开帘子看热闹。
待看到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时,瞬间像被烫到一样,手上一激灵,车窗帘子掉了下来,将那人的视线牢牢遮挡在马车外面。
这人云州城一别了无音信,若不是从郑老王妃口中听说,她甚至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并不是蒋宜臻发善心做好事捡来的下人,更不是蒋宜臻的随从或小厮。甚至不知道柳家一进京,帮忙找院子、上门提亲的都是他。
一个时辰之前,她都还以为那些全是属于原书中的主角光环柳香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