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子而已。
车子随后进入了苍茫辽阔的双驼山,由东向西开去。
双驼山高度有限,但怪石峻峭,危峰兀立,在两块驼峰处,金字塔形状的巨石直插山顶,从山下望去,宛若巨蟒吐芯,闪耀苍穹,不由让人心生敬畏。
山道犹如其名,崎岖不平且不说,大多狭仄三回九转,仅能容下一人侧身踮脚挤过,山上植物只有侧金盏一种,不过侧金盏幼苗只生两枚子叶,而后逐年再生出一到三枚茎生正常叶,一般需五年才能开花。
花姿娇娆,那时双驼山便如一个巨大的花海,盛开在天地之间,其他时候便是光秃秃一片,只有一些绿色枝叶点缀其间。
越野车在宝蓝色的天空和青白色的山间穿行,方琛掠着风,烟云低低地飘在触手可及的头顶,既惬意又有一丝阴冷。
绕过一段平展的碎石路后,他们迎来了逶迤的盲肠山道,王韶峰在车叮叮咣咣熄火前停在了一旁。
陈牧下了车,和王韶峰隔着窗碰了碰拳头打气:“保护好小命。”
这是他们以前在刑警队的分开做任务时的常用语,而今王韶峰一个人做任务,陈牧也免不了担愁。
而后王韶峰开车离开,陈牧领着方琛和小幺翻山越岭朝吴懋山挺进。
一般人爬过双驼山需要两个多小时,但陈牧希望能再快点,把时间压缩在两个小时以内,所以速度比以往快了很多,在他的带动下,小幺和方琛也跟着快了起来。
陈牧让小幺走在最前面,方琛走中间,他则跟在后面。
而方琛刚上山不久,左手就被草根割破了手掌,血一直流个不停,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出了一身汗,腿也开始打颤,很快就有些精疲力竭。
每到这儿时候,她就开始骂自己悲催的生活方式,运动永远提不上日程。
她身体颤颤巍巍,差点倒在身后的陈牧怀里。
陈牧扶了她一把,关切道:“撑不住了?”
“路有点难走。”她将袖子向上挽起,以免手掌的血染到衣服上,“没关系,我还能坚持。”
“小幺,你先过去。”陈牧朝前面的小幺喊道,然后拿起水壶灌了一口水,抓稳方琛的手,直接喷洒上去,“现在没雪了,已经是老天有眼了。”
一股灼热的痛立刻在全掌延伸,方琛咬着唇,手本能地往后缩,但被陈牧紧紧抓着没放。
“侧金盏有毒,处理不好会溃烂。”
陈牧喷的是他们出门办案时常带的含盐水,可以解渴消毒。
喷完水,他拉过她身上的工具箱,打开后拿出一卷绷带,撕下一截缠扎在她手上。
几天前,她也曾为他包过伤口,陈牧尽量动作轻柔,以免加重她的疼痛。
陈牧包完打好结,方琛兢悸地摸着手上的绷带:“这样还会烂吗?”
“好好护着就不会,”陈牧把手递到她跟前,“怕残啊?”
“怕再不能摸文物。”她拉住他温厚的手,借着劲往上迈了一步,像攀上了一座山。
陈牧很没有自知之明:“工作狂。”
他拉着方琛踩着石道朝前走,遇到陡峭处,会先跳过去,然后再回过头来牵她,但在来到一处较宽的岩石时,他没先走,而是准备让方琛先过去,他在后面托她一把。
陈牧教方琛攀岩的要点:“两手抓牢,脚尖往后蹬……”
按着陈牧的方法,方琛先登上了下面的一块巴掌大的小石头,两手抓着上面的石头边缘往上爬。
然而她臂力还是弱了些,身子忽地一歪,肩上的工具箱滑落下来跌入山涧,她急忙伸手去抓,整个人朝山下坠去。
陈牧立即喊道:“不要了。”
他伸手抓向方琛,然后揽住腰把人捞了上来,紧接着在猛烈的冲力下,跟着方琛一起撞进了旁边的两块石头中间。
陈牧倒在了下面,头枕在一块方石上,双手仍紧抱着她,脸触上她四散的长发,有股清幽的香,她的身体很轻,像头上虚空的云,扎在他怀里隐隐地抖着。
头上是天,身边是她,两旁是垂直的山石,身下是坚硬的土地,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脸搁在他的胸肌上,身体夹在他和石棱中间,两人的姿势都极不舒服。
但陈牧忽然觉得此刻连日来的疲顿减弱了许多,如此这样也不差。
良久,他以为她吓过了劲,以至于很久没回过神,低头想叫她,却听到她像是笑了一声,却又带着一丝悲凉:“我真笨。”
她又添了新伤,右手从虎口延展到手腕下方,新艳的鲜血还未凝固,像附在上面的浓艳红线,上面沾了些毛刺。
陈牧抓住那只手,用力捏着,将毛刺一根根挤出,然后歪头吮住那条伤痕,重重地吸了一下,侧身吐掉一口血沫。
她轻轻发出一声痛吟,今天真是祸不单行,陈牧的动作让她想起了电视里的桥段,还以为自己会有什么不测:“没有沾到那个花,也有毒吗?”
“只是以防万一,”陈牧拨开她脸上的发,看到她眼底的润湿,“一点小伤而已,至于哭成这样?能起来吗?”
方琛动了一下腿,手按着他的肩挣扎着起身,但片霎间又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落回在陈牧身上,右胳膊肘部则捣向他的两腿根。
陈牧向上小幅度移开,她的肘部扑了个空:“你这家伙……毛手毛脚。”
陈牧曲起腿,用膝盖顶住她的腹部,想把她推坐起来,方琛的身体却像瘫软了似的朝他倾斜过来。
为了不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