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献之抓住槐序的手,嘱托道:“万事小心。”
槐序拍了拍他的手,道:“安心,我很快回来。”
槐序闭上眼睛,身子便软倒着向后仰去,被白献之一把抱在怀里。白献之将槐序抱进车厢内,转头却发现幻梦龙君看着槐序的身体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幻梦龙君化作一缕烟气,猛地窜进车厢内,就要钻进槐序体内,这时,却见一缕温柔的月光照亮了车厢。
幻梦龙君所化的烟气立马停住,飘然后退,远离了那一缕月光。他回头看去,只见白献之手上捏着一枚玉钩,仿佛捏着一轮勾月,眼神中闪烁着眷恋和冷漠。
“离他远一点,不然下一刻,我就不能保证是否会失手了。”
幻梦龙君啪得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半张面孔,调笑道:“哎呀哎呀,好大的火气。槐道友的元神不在,我借他身体用一用,也只是想便于行动罢了,还能帮他运转气血,维持r_ou_身不僵,白道友何必这么大反应。我这一缕残魂,可没本事占据地仙的身体。”
白献之收起离魂钩,道:“不用你帮他运转气血,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占据他的身体,但不行就是不行。出去。”
幻梦龙君笑眯眯得钻出车厢,看着白献之将槐序的身体放好,理顺头发,盖上薄毯,又在他眉心落下轻吻,才拉上帘幕出来。幻梦龙君挑了挑眉头,这才知道为什么白献之的反应那么大,不由得勾起嘴角,道:“我说你怎么大动肝火,原来是把他视作禁脔。”
幻梦龙君心中实有后怕,他想占据槐序的身体,确实是有些小心思的,但是白献之在那一刻流露出来的,确实实实在在的杀意,离魂钩再偏一点,就会叫他这缕残魂灰飞烟灭。
白献之并不理会他这诛心之言,驾着狼车在海面逡巡,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金乌的光芒将整个天边的云霞都染做绛紫。
“我与师兄情投意合,保护他是我的职责。”
幻梦龙君挑衅失败,又恰逢日出之壮丽,便没了扳回一城的心思,只看着云霞从绛紫化作金红,金乌冲破云霄,抖擞万顷光华,海天之间,一片光明。
又听到耳边白献之的声音说着:“等师兄回来,也该和他一起看看这海上的朝夕。”
幻梦龙君翻了个白眼,遁去折扇当中,再没说话。
水晶宫中,流苏睁开眼睛,她裸着手臂,惊蛰顺着她的手臂爬了一圈。心知自己修行速度极快,恐怕会给流苏本人带来极大的负担,槐序便有意压制,这些时日都在辅助惊蛰修行。
惊蛰本是由虫化龙的典范,只是最后出了差错,功亏一篑,而今重头来过,但是比流苏顺遂多了。
兴云水君来寻流苏,修行要一张一弛,流苏初涉此道,水君怕她没有分寸,反而要伤了元气,便嘱咐她夜晚修行,白天带她四处游玩,放松j-i,ng神。这本是流苏所求,她正要探索水晶宫,以便寻找机会搜寻大宗师的下落。
而据幻梦水君所言,若要困住大宗师,水晶宫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黑牢,一个是海眼。黑牢乃是水晶宫囚禁孽龙、关押敌人所在,整座黑牢被封禁在玄冥阵当中,暗无天日,冰冷刺骨,有着如同天地寂灭之时的极寒。
而海眼乃是大海与归墟连通之所,海水涌入归墟,归墟之水涌入大海,一上一下之间便有无穷之力,甚至在海眼中演化出无数癸水神雷。依幻梦龙君所言,若是大宗师被困在海眼当中,没有遇到癸水神雷则罢,若遇到癸水神雷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流苏便提着要游览水晶宫。水晶宫乃是龙城,乃世间未有之奇景,兴云水君便带着流苏在水晶宫中游玩。
每日在水晶宫中探查地势和守卫,流苏却不曾轻举妄动,不论是黑牢还是海眼都是水晶宫重地,守备森严,更有重重禁法,一不小心,便要失陷其中。以流苏的身体,更是难以行动,所幸机会总会来临。
又过数日,流苏见得四处都有龙船来往,便知道机会来了。苍灵龙君两千岁的寿诞,四海龙神、四渎龙神,以及各个大河大湖的龙神都会前来贺寿。这般盛大的场面举世难寻,但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苍灵龙君得位不正,纵然乃是东海龙王,却没有足够的威信令其他龙神慑服,若是不好好应对,一旦这些龙神造反,别说苍灵龙君区区地仙,哪怕神仙亲至也要被撕成碎片。越临近寿诞,水晶宫的气氛越是紧张,兴云水君也不敢再带着流苏四处游荡。
直到长江龙王驾着龙船到了水晶宫,兴云水君才带着流苏去拜见了一次。长江龙王又称归元龙君,是一头白龙,面白无须得模样颇有几分文弱之色。流苏跟随着兴云水君见得龙多了,哪怕是隔着龙人之体,也大约能看出来他们的化身成人的模样。似归元龙君,便是个性子温和的中年长者,见到兴云水君时多有关心。
出了归元龙君的住所,兴云水君道:“归元叔父和我父亲私交甚笃,若不是他帮衬,这些年我倒未必有这般安稳。”
而流苏的注意力却被水晶宫的侍卫吸引了,这些侍卫她在黑牢外见过。越近寿诞,水晶宫的防守越严密,但黑牢和海眼的防守却会放松。哪怕是水晶宫也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处处设防,这就是流苏的机会。
又过数日,正是苍灵龙君寿诞之日。苍灵龙君在水晶宫设宴,宴请天下龙神,而龙神们也会向东海龙王献礼,以示尊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