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叮——
锡环碰撞,貌美的尼姑持着锡杖,在槐序身后说。
槐序转过头,合十双手,对妙谛行了个佛礼。
“妙谛禅师,许久未见,看来禅师日子过得还不错。”
妙谛禅师一个恍惚,仿佛眼前站得是身穿明黄僧袍的俊美和尚,而不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妖孽。
妙谛眉头一簇,“你到底是何居心?”
槐序见妙谛即不动手,也不怒骂,反倒是轻声问询,不由得笑了起来。
越是这样,才越让槐序高看一眼。
“禅师何必总以为我暗藏什么居心,只就事论事,禅师觉得我在做什么?”
妙谛禅师不说话了。
她心里是不相信一个妖魔,会改邪归正的,但似乎槐序所为的一桩桩一件件,都与正道人士没什么两样。
“我会看着你的,黑山上怨气盘结,山上怨气一日不消,我都会看着你的。”
槐序开怀大笑,道:“那欢迎禅师莅临黑山,某必定扫榻相迎。”
妙谛禅师拄着禅杖离开,风中锡环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清脆透亮。
“禅师。”
槐序叫了一声,“你有不用的念珠吗?”
妙谛禅师顿住,她认真的打量着槐序,道:“你在问我要念珠?”
槐序大大方方站在那里任她打量,点了点头。
妙谛禅师心里忽然有一种感觉,哪怕不可置信,但眼前这妖魔,似乎真的是要向善了。
妙谛禅师心里一顿,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串棕色的念珠,共有一百零八颗,如同宝石。
“接着。”
妙谛禅师把念珠扔向槐序,转身离开,脚步明快,似乎带着喜悦。
槐序接住念珠,仔细打量,不由得叫了声:“好重的礼。”
这是一串莲子,从八宝功德池里取出来的莲子。
槐序抽了抽鼻子,这莲子上,草木的气息十分纯正,并没有被人气干扰。
“八宝功德池啊,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师的功业,能从极乐世界带来莲子,种成莲池,才收获一批莲子,做成念珠。”
槐序抬头去看妙谛的时候,她已然不见了踪影。他本来以为水月庵只是一座小道场,看来是猜错了,能拿到这一串念珠,就足以证明水月庵,比他想象得要神秘得多。
槐序把念珠一圈圈盘在臂上,一身法力迅速浸染念珠,把念珠染得金黄,如同阳光。
“好东西,欠妙谛一个大人情了。”
玉夫人晕倒之后,立刻有家仆通知了太守,王诚中抛下政事,又赶回府中。
珠帘低垂,王诚中焦急地在门外走来走去,不敢打扰大夫的诊断,不过片刻,大夫从门里出来,对着王诚中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大夫道:“老朽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来玉夫人有什么病状,夫人……夫人好像只是昏死过去了。”
王诚中大怒,却并未发作,只是冷声问道:“昏死过去了?为什么会昏死过去,又为什么叫不醒?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大夫苦笑一声:“大人,请恕老朽才疏学浅。”
王诚中终于忍不住,大怒道:“滚!”
大夫忙不失迭的逃离,王诚中一怒之下,摔了好几个花瓶。
王诚中稍稍冷静,又进去去看玉夫人。
玉夫人眉眼安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清纯可爱。
王诚中伸手摸着玉夫人的脸,轻声唤道:“玉儿,玉儿。你醒醒啊,阿诚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床上的人毫无动静,如同死了一般。
“我会治好你的,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片刻之后,太守府发出命令,召集金华名医,并许以重利。
槐序一直在香行里祭炼念珠,莲花清净,一百零八颗念珠代表一百零八种烦恼,时时拨动,时时自在。
太守府召集名医,槐序就知道成了。
玉夫人的劫难,不是因玉夫人而起,而是因太守而起。
玉夫人的本体就是玉兰树,受香火祭拜而成神,化身铃月娘娘。铃月娘娘和玉夫人本就是一体,但是玉夫人被太守娶回家,连玉兰树都被移走,要说没什么内情,槐序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诊治玉兰树很简单,但是治标不治本,根由还在太守身上。
折腾的三日,金华有名的大夫都被请去,但是一无所获。
或许有人看出了什么,却没人敢说出来。
山医命相卜,这五者同根同源。时人也有巫医不分家的说法,未必没人看出来玉夫人是神魂受损,醒不过来,但是没人敢说破。
子不语怪力乱神,谁知道太守是个什么意思,而且便是看出来了,魂魄上的损伤,他们也治不好。
但太守还是知道了,大夫不愿意开口,太守发现不对,总有办法让人开口。
“玉夫人并没有生病,太守大人与其难为我们,不如试试看求诸于鬼神。”
求诸于鬼神便不能大张旗鼓,要悄悄巡访,并堵住口舌,免得坏了朝廷威严。
玉夫人卧床不起,也不是什么秘密,张兰娘借口探望玉夫人,还从兰若香行领了玉夫人常用的胧月珠。
太守见到问起,张兰娘道:“这是兰若香行所制之香,听闻乃是仙家所传的妙术,能通鬼神。”
“啊,民妇失礼,不该在大人面前说什么鬼神的。”张兰娘带过话头,道:“但香行里的香是真好的,夫人最喜欢这味胧月珠,香行的人说玉夫人这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