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捏住眉心,闷声说:“我那是真心话,下课咱俩去看看宣传栏吧。”
“去!”秦可可做呕吐状:“有病,你爱看自己看去。”
“嘿嘿,好。”许延压下笑,打开语文书,下课铃一响,果然往外跑,气得秦可可直翻白眼。
两星期后,第一节,还是语文课,上到中途,教导主任突然到了教室门口,薛玉梅放下板擦迎出去,接过主任递来的信,伸手进拆开的信封里抽出信纸,展开一看,脸上立刻五彩斑驳,猛地转回头,银丝眼镜下竟然蓄了泪光,全班同学见这架势,立刻静若寒蝉。
秦可可惊奇地放下小说,悄声说:“薛大小姐今天受什么刺激了?教导主任来干嘛?”
“别吱声,”许延窃笑道:“看好戏。”
秦可可狐疑地撇他一眼:“你干什么了?”见他不接话,又将目光投向门口。
薛玉梅折好信塞回信封转过身,脸若寒冰,目光羞恼万状几乎刺破眼镜片:“张晓风,你写这封信给我,是什么意思?”
张晓风之前也在好奇观望,闻言一惊,立刻站起来:“薛老师,您说什么?”
教导主任从薛玉梅手中拿过信封,面向他一抖:“这是你写的吧?”
“是,可是……”张晓风脸色发青,张口结舌:“我不是……”
“是不是到教务处再说。”主任对薛玉梅说:“薛老师,你也来一下。”然后面向班上学生:“这节课改自习,大家自觉安静。”说罢背着手,带头踱上走廊。薛玉梅脸上青红不接,张晓风冒着冷汗一脸灰败,齐齐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秦可可惊疑不定地捅捅许延:“你弄了什么鬼?”
“放学再说。”许延笑笑,埋头写作业。
那天上完所有的课,张晓风都没再回教室,秦可可跟许延放学出来,突然见到张晓风如丧考妣、死样活气的向教学楼走来,身后跟着一对脸色铁青的中年夫妇。楼梯口面对面碰上,张晓风突然目露凶光,恨恨抬起头。秦可可吓了一跳,许延一笑,拉着她目不斜视往外走。
出了校门,秦可可实在憋不住,推一下许延:“快说,你到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许延笑道:“跟张大才子互传了几首情诗,写了几封暧昧书信。”
“你正经点,”秦可可急道:“说清楚啊。”
“今天那信封,是张晓风写的:高一年级r小姐(收)。”
“r?谁呀?”
“我在旁边,加上了薛玉梅三个字。”
“薛老师?r是她?哦,我说怎么听着耳熟。”
“是啊,你忘了,张晓风也忘了。”
“怪不得薛小姐今天那么生气,当场问张晓风干嘛写信给她……”秦可可恍然大悟,立刻又皱眉:“不对,你怎么能让他写信给老师?”
“谁说他写信给老师了?”许延哈哈大笑:“他只是写了封肉麻热络的情书外带几首情歌给他将要见面的崇拜者。”
“你怎么做的?”秦可可纳闷地问:“他认不出你的笔迹?”
许延笑道:“街口帮人写信的人的笔迹,谁认得出来?”
“他不至于这么容易上钩吧?”秦可可疑惑不已:“张晓风又不是傻瓜。”
“外带一张高档相机对拍的杂志模特背影,”许延说:“我说我害羞,让他寄到高一年级,咱们学生的信不是都在收发室桌面上放着,自己去拿的吗?张晓风一向自命**倜傥,最近又发表了两首破诗,怎么会起疑呢。”
“然后你就把他的回信加上薛小姐的名字寄出去了?”秦可可问:“那怎么行?信封不是用过的吗?而且,薛小姐即使收到信误会了,也只会找张晓风私下谈吧?这样张扬对她也没好处。”
“对,我只是把信笺和信封,隔了几个本子,夹到今天早上他送去教务室的那一摞数学作业里。”许延噗嗤一乐:“早上教务室那么多人,估计数学老师看完,又传递了一圈,才发现是写给薛老师的。”
“许延!”秦可可张大嘴巴:“你太阴险了!”
“怎么?你还心疼他?”许延看她一眼:“不是你叫着要报仇?要不是看你挨打,我才懒得整他,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将来总有倒霉时候。”
“心疼个屁,”秦可可一脚踹过来:“我是替你那位娇妻发愁,摊上这么狡诈恶毒的家伙。”说罢哈哈大笑:“张晓风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洗得清骚扰女教师的嫌疑,也脱不了早恋的干系,”许延笑道:“这下解恨了?”
“哈哈,小子不错,”秦可可眉飞色舞地拍拍他:“总算有资格加入追求我的男生行列了。”
“切!”许延学她翻个白眼:“我老婆如花似玉,我本人品行端方,你这小野花,没事少来**我,不然……”
话没说完,秦可可就劈头盖脸打过来:“谁是小野花?说!谁是小野花?!”
二〇五信箱 正文 盛夏的收梢
章节字数:3706 更新时间:010
规则的建立,总是滞后于现象的发生。许延在登记本上签好名,接过看门大叔递过来的信,微笑着道声谢,边走边拆开信封。
仍旧是疏密有致的娟秀字迹,仍旧是满纸轻如柳絮的琐事,许延慢慢翻动信笺,慢慢回到操场边。每当接到夏紫菱的信,总让他体会到一种家常的快乐,一种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