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莺听完冷予瑾的叙述,之前对贺子越的恻隐之心便也消散了。他自己最是懂一腔深情错付的苦楚,若不是冷予瑾拯救了他,他哪里还有余裕去同情别人。贺子越被谣言所逼是苦,可他兄长所负的女子也苦。贺子超想救兄长不错,可要挟逼迫却是错。
于是他应道:“师父说的是。贺子超自食其果,不该救。贺子越不择手段,不该让他得逞。”
冷予瑾见他想通了,便嘱咐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这三天你时刻待在我身边就是了。等此事过了,我们便离开郡城,去赏枫。”
“好。”啼莺应下。
这三天,冷予瑾时刻将啼莺带在身边,就算去为贺子超诊脉医治,也让啼莺作为助手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贺家的人既要仰仗冷予瑾的医术救治贺子超,又从范蒙和江平处听说了冷予瑾的本事,对他们敬畏有加,不敢胡来,所以他们还算过得顺心。
第三日下午,冷予瑾诊了脉,开了最后一方。若是解蛊,就必须要用点手段逼出蛊虫,但现在他只打算唤醒人,无需逼出蛊虫,只要用药削弱蛊虫即可。他写好药方,走到房间靠近门处,将药方给了贺子越。
“最后这药喝下,病人就能醒来。你仔细听好煎制之法。”冷予瑾说着,将煎制之法也交待给了贺子越。
贺子越得知这副药能唤醒贺子超,便拿着药方,去厨房里看着仆人将药煎好,接着亲自将药端来,给贺子超喂下。他坐在床边,紧张地等着,房间里几位陪同的武者也死盯着床上的病人。唯有冷予瑾和啼莺两人,他们坐在椅子上神色自若地看着这些人。
不多时,贺子超的四肢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贺子越喜极而泣,扑到贺子超身上,大哭起来,嘴里说道:“我的哥哥啊,你终于醒来了!”其他武者也是欣喜不已,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可是床上的贺子超却全然没有反应,贺子越哭喊了一会儿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他连忙扶起贺子超,问他:“哥哥,你怎么了?你还认得我么?”
贺子超听了,却好似听不懂似的,看着他许久,突然笑了,抬手去扯他头上的白发,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着什么。贺子越见他这样,实在慌了,抬头去看冷予瑾,想要求救,却发现冷予瑾好似早就知道会如此似的,眼神冷漠得很。
“你!”贺子越又是恐慌又是发怒,他指着冷予瑾问,“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我答应你的事,唤醒贺子超。”冷予瑾语气平淡地回答,“其他的事我可不管。”
贺子越这才知道自己被冷予瑾用语言花招给耍了。他抬手刚要去抓腰间的刀,就见冷予瑾手指微动。他比范蒙和江平的武学水平要高,反应也更快,立刻侧了侧身。然后他听见叮地一声,一枚铜钱擦着刀档而过,差一点就要打中他的手。
躲开这枚铜钱,贺子越再去看冷予瑾,就见对方单手抱住了刚才站在他身旁的啼莺,另一手持剑立于身前。他的神情凶狠,眼里的煞气毫不遮掩,贺子越都被他给震慑住了而忘了动作,房间里的其他武者更是动弹不得。
刚才冷予瑾伸手就揽过他的腰,将他按进自己怀里。现在啼莺看不见现场的状况,也看不见冷予瑾的表情,只听见冷予瑾高声说:“动了我徒弟,还想让我救人?阁下的脑子还真是无药可医。”
话音一落,冷予瑾便运起轻功,又用白衣剑护身,逼退了挡住了路的几名武者,从门口窜出去,便没了踪影。贺子越拿着刀追出去的时候,连他的衣角都没看见。知道这回让人跑了就不可能再找着他们了,贺子越急怒之下,差点呕出血来。
贺子越勉强稳住了心神,将那口血咽了下去,对身后赶来的范蒙说:“你再去找那位大人,务必在他们出城前给我拦下来。”
范蒙领命,连忙运起轻功,飞身去找贺家安排在官府里的“那位大人”了。
但他们这一来一往的工夫,哪里有冷予瑾的轻功快。冷予瑾从啼莺那里听到贺家与官府有勾结,此时也顾不上去客栈取东西和马匹,直接用轻功带着啼莺到了城门。还好他们的通行符节是一直带在身上的,此时守卫们还没接到上头拦人的指令,两人很快就出了城。
冷予瑾又用轻功带着啼莺跑了一段路,看到一座小村时,才停了下来,将啼莺放下。一路用轻功过来,两人的头发和衣服都被风吹乱了。此时他们看着对方,很有默契地顾不上自己,反而想先帮对方整理仪表。于是他们同时伸手,见状便忍不住一起笑了。
啼莺笑了一会儿,问冷予瑾:“师父,我们的包袱和马车都落在客栈了,也不知道身上带的钱够不够用,怎么办?”
钱袋里只放着铜钱和碎银,银票都放在包袱里了。如今的情势,他们不能再回城去取包袱和马车,连委托别人也不行,容易被跟踪。啼莺看得出客栈的掌柜贪财得很,怕是这些东西都要进了他的腰包。
冷予瑾看了看四周,就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了数。他又朝远方看了看,指着东南方向的一座山,跟啼莺说:“走,我们去挖宝。”
啼莺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之前冷予瑾说过,他有些带不走珠宝和换不了的金银就随处找个地方埋了,需要用的时候就去挖出来。现在看来,冷予瑾其实很有先见之明,财宝埋遍九州大地,什么时候都不会缺花用。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文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