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
叶嘉偷摸着,抬头看他,灯光投映着他完美的侧颜轮廓,温润,柔和。
在未来很长很长的岁月里,叶嘉养成了这样一种习惯,他只要他沉静如画,无论在哪里,做什么,她的心她的眼,永远会转移到他的身上,然后忘记呼吸,忘记血液的流动,忘记时光的老去。
致命的吸引和诱惑,无可抵挡。
他似乎是有所感,抬眸看向叶嘉,叶嘉连忙垂下眼,心跳漏了半拍。
乖乖地抱头,蹲墙根。
傅知延目光瞥到了她的小短裙,里面露出一截白白的安全裤,他眉心微蹙,声音像风,无奈:“没让你蹲。”
“哦!”叶嘉听话地点头,站起身来,搁墙边儿罚站。
傅知延指了指前面的一方小木凳:“坐那儿。”
叶嘉踏着小碎步,乖乖地坐在了小木凳子上,木凳摆在傅知延的正对面,她继续偷摸看他,越看,脸越烫。
这得有多少年了?
叶嘉掰着手指头算着,那时候,她才十三岁,现在,她二十二岁。
九年了吧。
看来他是完全不记得她呐!也是…那时候,她还那么小。
-
“我好看吗?”低醇的喉嗓,尾音轻轻一扬。
叶嘉沉浸美色,没回过神。
只见傅知延微微抬眸,看向她,与她片刻的对视。
绯红从脸颊拐了个弯儿,绕到耳畔。
她惊慌失措,连连点头,又发现不对劲,他正经严肃,并不是与她开玩笑,叶嘉又慌忙摇头。
点头摇头,晕晕乎乎,她心里头一片慌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把脸别向窗外。
窗外,树影摇曳。
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哼,他继续手头的工作,不再理会她。
“请问这位…位队长,我…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叶嘉平日里的一张利嘴,此时此刻竟连话也说不清楚了,磕磕巴巴,战战兢兢。
傅知延目光依旧落在手里的那份案卷上,随声道:“姓傅。”
简短精悍,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唔,傅队好,我叫……”
叶嘉还没把自己的名字报出来,傅知延一声冷沉的调子打断了她:“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有闲情与你认识?”
叶嘉闭了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冷漠的话语,冰封的表情,直接掐灭了她心里窜起来的那点子小火苗。局子不是第一次进,但是这么凶、这么不近人情的队长,还是头一回见。
她更加不敢再多说什么。
寂静的夜,美丽的沉默。
段晓军慌里慌张地推门进来,看到小板凳上被罚坐的叶嘉,才算是重重松了一口气,猜到发生了什么。
果然,傅知延头也没抬,声音很冷:“擅离职守?”
“是我疏忽,这丫头鬼精得很,傅队,添麻烦了。”段晓军对他微微屈了屈身,抱歉。
傅知延扫了叶嘉一眼,没看出来有多鬼灵精怪,倒是感觉…笨笨的,蠢蠢的。
段晓军走过来,一把拎住了叶嘉的衣领,生气地说:“跟我耍花样是吧!”
“没有!”叶嘉作委屈状,瞥见了段晓军手上的一包夜用卫生棉,恰逢傅知延的目光跟着也斜了过来。
好尴尬!
叶嘉老脸一红,段晓军直接将卫生棉扔叶嘉手里:“不是来例假了?去换啊!”
手紧紧攥着那包卫生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都要哭了。
“现在知道脸红了?”段晓军虽然心软,但是脾气却也暴躁,知道差点让人跑掉,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骗老子去给你买卫生巾,女孩子家家,怎地这般没羞没臊。”
此时此刻,叶嘉恨不能挖个坑把脑袋埋进去。
傅知延却淡淡地开口:“她犯的什么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岔开了段晓军的话头,也缓了叶嘉的窘境。
“在酒吧玩仙人跳,后来人家报案,描述外貌特征,连画图都省了,我一听就知道是这几根老油条干的。”段晓军气哼哼地说:“几个毛小孩儿,进来好几次了,钱不多,定不了大罪,关几天只能给放了,就是屡教不改。”
随着段晓军的话,傅知延的目光又落到叶嘉身上,这回,目光带了几分乏味,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正在警队,什么样的无耻之徒,他都已经见惯了…叶嘉的头埋得更低了,只是被他扫了这么一眼,她的心却蓦然失落了。
傅知延不再说话,继续看他手里的案卷,段晓军知情知趣地将叶嘉带了出去,关上大门,狠狠瞪了她一眼:“今天遇到傅队,算你丫倒霉。”
“段哥,以前怎么没见过咱局里有这么帅的警员啊?”叶嘉一边被他推搡着走,嘻皮笑脸跟他打听情况。
“谁跟你哥呀妹的,严肃点!”段晓军呵斥。
“今天落到傅队手里,心服口服”叶嘉立刻正声正色:“不知傅队是何方神圣,竟这般牛叉!”
“哼,傅知延可不是普通警员,他是刑侦队长,也是警校犯罪心理学教授,平时很忙,有案子才来。”
-
陶荻还醒着,见叶嘉回来,连忙坐起身问道:“出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真跑掉了。”
叶嘉坐回床边,愣愣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自顾自地喃喃道:“原来他叫傅知延。”
笑意由浅入了深。
“傻了?”陶荻摸了摸叶嘉的脑袋,倒吸了一口气,惊呼:“乖乖,别是被上私刑了吧?”
叶嘉扭过头来,望着陶荻,眼眸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