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傅延遇方才说话嘴瓢了。
傅延遇回答:“嗯,我看书记得的,有错吗?”
“没错啊。”只是觉得你刚刚说得应该不是这样的意思。
覃桦隐隐觉得,傅延遇方才脱口而出的是他心中真正所想的,她这一反问,反倒让他把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那些要说的不说,让覃桦更加抓耳挠腮地去猜究竟是什么意味。
覃桦不让傅延遇有岔开话的机会,立刻跟着问:“那三哥,是怎么看他们两个的?”
傅延遇倒是没有半分的犹豫,几乎是立刻地回答了:“一厢情愿,执念太深。”
覃桦疑惑地说:“我看剧本没有看出来啊。”
傅延遇笑了笑,他察觉出了覃桦是揪住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不打算放了的。他倒也不觉得不安,本来那话也是他故意说漏了嘴,让覃桦听着的。
傅延遇觉得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他记得前世所有的事情,这辈子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出生,偏偏连名字也是一样的,几乎让他以为,他仍旧是他,虽然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但仍旧被阎王爷完完整整地投到了人间。傅延遇记得过往,所以放不下,每天日思夜想,无法让自己解脱,这是他的命,傅延遇认了下来。
但覃桦不一样。
在医院第一眼见到覃桦时,傅延遇并没有把她认出来,两人经转一世,样貌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傅延遇当然是认不出的,可后来,认识了后,覃桦的言谈举止间都与秦桦相似,傅延遇几番试探,知道她是已经忘了。
覃桦忘了,她过的是自己全新的生活,傅延遇如果一心想把她重新拉回了她已经忘却了的上一世,傅延遇觉得,这对她并不公平。
☆、第二十四章
覃桦久久都等不到傅延遇的回答,他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般,想着过去未来,不关心其它。
“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傅长情,你是秦桦,你愿意相信吗?”傅延遇的声音有些发紧,说完话后,舌头紧紧抵着后牙槽,半是紧张半是忐忑,又带着几分轻松。
覃桦却是实实在在地愣住了,她疑惑地反问:“什么意思?”
傅延遇回答:“你没有听错,也没有理解错。”
覃桦几乎立刻笑出声了,她轻松地回答:“三哥是在说笑吧,还是,三哥写剧本写得太投入了,没让自己走出来?”
“三哥不拿这些事情开玩笑。”傅延遇目光深邃,提醒覃桦说,“杜清河没有和你说过有关我的一些事情吗?”
覃桦顿住了,几乎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因为她清楚地记得杜清河口中的傅延遇,怪异得很。少年老成,严守男女之别,口中直呼家父,又与父母亲近不起来。更重要的是,他莫名地喜欢一个古人,喜欢了这么久,又像是深情,又像是执念。
半晌,覃桦方才小心翼翼地问傅延遇:“你当真没有要骗我的意思吗?”
傅延遇对覃桦的反应并无意外,或许,在他看来,覃桦没有立刻骂他是神经病已经是再好不过的反应了,她还在求证,在问自己,可见覃桦还是愿意和自己沟通的。
他们俩一路散步,往公园已经近了好些,可是两人都没有走进去的打算。公园临近马路,路上的车子却少得很,好一会儿才能看见一辆轿车飞驰过去,不做任何贪恋。而公园里却时不时传来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后头还跟着位老师在照看他们,叫他们注意安全。马路的人行道比公园清净,两人依着行道树停下了步子,傅延遇低头看覃桦。
他长得高,清清瘦瘦地往覃桦眼前一站,因他周身的气质都温润得很,并没有任何压迫感。覃桦看着他的眉眼,反倒觉得,越看越想看,怎么也看不够的,是傅延遇啊。
“你不信,我也不愿意相信,明明自己才身死,一醒来,却是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再看自己,长得小小的一个,也不会说话,软软地躺在婴儿床上看着大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真以为天塌了,地崩了。”傅延遇眯起了双眼,用他惯用了的清淡嗓音说,“我不相信眼前这些是真的,有时候又觉得我所记得的事情是场荒唐的大梦。”
“或许,真的是呢……”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其实也不是在御花园,而是在南立王的御书房里。”傅延遇没有理会覃桦说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我那时刚刚步入官场,春风正得意,向南立王呈奏折的时候也颇有几分捏不清地位处境,南立王已然是不想听我说话了,我却依然没有停下。我记得你那时候还小的很,十岁?还是十一?走过来,拿了我的奏折摊开来看了,说,先生写的字真好看,能不能教教我写字。”
他低头苦笑,把手负在身后,接着说:“那是我第一次向南立王进言,最后南立王摆摆手,让我叫你去写字。我无法,写了字帖给你,让你看着样子描摹。覃桦,明白吗,你的字是我教的,我们两的字很像,倘若你不相信,写一写就知道真假了。”
“不对,不对。”覃桦越听越糊涂了,“你在剧本里说了,秦桦认为那是傅长情见到她。”
“嗯,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忘了。”傅延遇顿了顿,压低了嗓音,像是引诱般,“我写个字给你看,好吗?”
“不!”覃桦条件反射,瞪大了眼睛,咬着唇拒绝了傅延遇,“我不要!”
傅延遇问她:“为何?”
覃桦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