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隐生生世世宠爱他的小花隐,此情至死不渝,空口无凭,刻字为证。
“如此,你可满意了?”
花隐使劲点点头,快活地拽着墨隐的胳膊,“从此以后,这招牌可就是我的宝贝了。”
墨隐脉脉望着她,笑而不语。
夜深了。
无忧子和小云都已睡去,花隐心知明日墨隐将要离开,便怎么也不肯睡觉,非要整晚陪着他。墨隐劝说了几句,她不听,墨隐便由着她去了,回到后院,只对她暗暗施了个安灵印,花隐没能察觉,终于熬不住,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我走之后,修补封印之事就劳烦你了。”他抬眼望着月色,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自从接触过妖魂丹之后,她的封印一直不稳定,我每夜都会检查一遍。”
“你这又是何必……”白夜走上前,“妖魂丹已落在疏影手中,总有一日,封印会破。”
他笑:“能拖一天算一天吧,我不想让她记起那些,”微微一顿,笑容退去,语气也渐渐淡了,“不想让她知道,我曾经……杀过她。”
“那你自己呢?”
墨隐不置可否,只问:“白夜,你可懂我?”
白夜默默看了他半晌,若有所思般一笑,“你若信我,我便懂你。”
“嗯。人世变,人心难变,有你懂我就好了。”
白夜又说:“可那小妖却不一定会懂。”
他无所谓一笑,“那不重要。”
白夜递给他一方小巧透明的瓶罐,里面是满满的鲜红,“给你,我的神血,省着点用……免得用完以后,你一不小心死掉还得怪在我头上来。”
墨隐苦笑,“……谢了。”
随后谁也不再多言,只听见秋风习习擦过耳畔的声响,三人并肩坐在石阶上,白夜在最左边,望着夜空,一口一口饮着葫芦中的醇酒,墨隐在中间,花隐坐在右边,靠着他肩头睡的正香,又不知梦见了什么,忽然伸过手来把墨隐的胳膊抓进了自己怀里,模模糊糊地握着,久久不放。
墨隐不觉笑了。
他想,如果月光能再清澈些就好了,那样,他就能将她看得更为真切。
“小墨,若有一天,你发现这是一场骗局,又会如何?”
白夜说这话的时候,酒葫芦已经空了。他微微笑着,用一种很悠长的语气道出来,一声叹息不知不觉碎在风里,辨不清真假。
“既如此,你何必说出来,继续骗下去不就好了?”墨隐轻轻松松地应着,丝毫不理他的着重语气,只答,“等到非醒不可的那一天,我会自己醒过来。”
“你醒的那日,小墨这个名字就该永永远远地消失了。”
墨隐怔住,眼光黯淡了那么一瞬,很快又恢复,他云淡风轻说,“唔,然后呢?”
“然后,子笛就会回来。”
“哈,”墨隐笑笑,“那你是喜欢和我一起喝酒,还是喜欢和子笛一起喝酒?”
白夜歪头很鄙夷地瞧着他,“这有区别么?”
墨隐十分认真地点头,“当然有啊,本公子天下无双fēng_liú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乃是鼎鼎大名的墨云阁大老板……他子笛是谁啊,有多少钱?这古阳城又有几个人认识他?”
白夜噗哧一笑,后道,“子笛为苍生谋了一个局,这场局迷惑了敌人,却也迷惑了他自己。”
“这么笨,那他真是白做那么多年的神尊了。”墨隐努努嘴。
白夜瞥了瞥他,“喂,你这算是自嘲么?”
“随你去想。”
“那就是了。”
“白夜。”
“怎么?”
“若有天我当真不在了……”声音似有些顿住,后又有了故作轻松的笑意,“你便忘了我,一心一意协助子笛吧。”
白夜静默半晌,方有回音,“如你所愿。”
“那我走了。”墨隐垂眼看了看身旁安睡的脸。
“不等天亮么?”
“不等了。”
说完,他将花隐小心地抱起来,踩着楼阶慢慢走上去,进了屋子,不待多久,又无声踏出,随着他离开的脚步,那扇门自动掩起。
他站在远处,向白夜随意地挥了挥手,一抹轻柔的白光晃过,他便凭空消失在了夜幕中。
白夜忽觉,那道身影,竟是从未有过的孤寂。
☆、戏秋妆-4
[四]
静夜无边,苏吟风乍然惊醒。
做了些迷蒙不清的梦,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间,躺在枕上,头不经意略略一偏,隔窗瞥见一抹转瞬即逝的白光。
她心头一颤,那白光的气息是如此熟悉。
猛地坐起身来,挑开床纱帷幔,她急忙唤:“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房外的侍女闻声匆匆跑进来,点燃灯烛,候在一旁,“小姐,您醒啦?”
“方才谁来过?”心中虽有底,苏吟风却仍是忍不住想确认一遍。
“是南石巷的墨隐公子,已经走拉。”
“他来做什么?”
“是给您送这个。”说着,那侍女捧着一样金灿灿的东西递到了苏吟风面前。苏吟风扭过脸去看,正是墨隐的随身面具。
迟疑着接过来,捧在手中细细地摩挲,面具冰凉,已经摸不出他手心的温暖。
“他……可有说些什么?”
侍女认认真真地回想着,答道,“墨隐公子说他要离开人间一段日子,因妖魔两族如今都在暗处虎视眈眈于他,他怕小姐受到牵连,惹祸上身,本想借今夜中秋一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