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们手手相连,趴伏在地,以高台为圆心呈放射状。
巫者倒不与首领一样,地位超然,但接班人是由自己指定,多是巫者后代。
人群之后缓缓走来以巫者为首的一行人。
黑袍加身,项挂骨链羽毛,那肤色苍白,面容严肃,眼角下坠而沟壑满面的老人,给人一种距离感,这就是巫者了。
后面一行四人抬着一张巨大的案,像是一块整木制成,这四人是巫者的四个儿子,他们面容严肃中带着惊慌恐惧。
案上铺有雪白的大张动物皮毛,上卧六只颜色各异的幼犬。
再细看那高台之上,有七名婴孩。这案上却只有六只犬。这恐怕就是一行人为何面容如此的原因了。
趴伏在高台下的人们看不到这里的情况,只有当巨犬开始选择时,他们才能抬头高歌,赞颂山神的恩赐。
当巫者高声吟唱时,底下趴伏的人群抬起头颅,随之高歌。
本来人人脸上都是喜悦激动,尤其是那些台上婴孩的父母。
而现在虽在高歌,但慌张的气氛却是越来越浓重,在空气里弹来弹去,直到酝酿出一场恐惧的风暴。
他们已看清了台上的六只巨犬和七个婴孩,若这是让他们慌张的理由,那么再细细看来。
恐惧油然而生,激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那些巨犬里没有黑色。
幼犬伴随孩子们长大,成为他们的家人,是族人强大的保证,他们存在着神奇的共情,有独特的交流方式。一起打猎生活,直到一起死去,不能独活。
当你死去时,伴随你一生的巨犬也会死去,新的婴孩出生,新的幼犬陪伴,就这样轮回了几百年。
部落因为巨犬而强大,他们相信只要山神一直恩赐与部落,巨犬庇护着族人。那么就会无灾无难,永远长存于世。
这一次的仪式上却出现了他们不能理解,并且恐惧的事情。
少了一只幼犬,还是能够决定首领是谁的黑犬,这并不正常。
那么就是说将有一个孩子,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没有犬的人。
孩子们的父母恐惧更甚,一个个眼巴巴的瞪着高台,就怕没有幼犬走向自己的孩子,与他们产生共情。
终于开始了……
高歌已经戛然而止,一片静默中一个个幼犬走向孩子们。
当桉讲到幼犬开始了选择时,神情有些落寞。
而王妮儿听到这里时,心高高悬起,她需要知道结果,不管是好是坏,给自己高悬的心脏找个安放的地方。但她潜意识里已经有了结果,离开部落,远走他方就是故事的答案。
王妮儿心疼了,从桉的叙述中知道,他一定不是一开始就远离部落的,而是在已经记事的年龄。
那么他的阿爸阿姆呢?在离开前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王妮儿起身坐到男人的怀里,抱住他轻轻抚摸他结实的后背。
无言安慰这个属于自己的野人,若是没有部落,那么自己就造一个部落给他,桉应该得到所有最好的东西。
得到了女人的安慰,本来低落空荡的心又跳的欢快,他想,没有部落的自己却得到了这样一个女人,还能抱怨什么?
不,有了怀中人,却是什么也不需要了。
珀待在一角也听得认真,眼神中似有追忆。
后来怎么了呢?
幼犬自然是依次选择了相伴一生的婴孩,它们不作犹豫,似乎早就心中有数。
幼犬与婴孩额头相抵,在人们看不见得地方,发生了某些联系,称之为共情。从此以后,他们可以无障碍交流,他们将会保护彼此,直到生命的尽头。
选择完毕的婴孩和幼犬被家中父母带下,却没有离去,和其他的族人聚焦于高台之上,那孤零零的小小身影,没有巨犬选择的孩子。
巫者面前跪着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女人满眼是泪,哭的摇摇晃晃,男人一手扶着妻子,眼中也是布满血丝,拳头紧握。
这便是那可怜孩子的父母,惊慌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心痛自己的孩儿。
为孩子起名为桉,就是希望他如同平原上的桉树一样,高大强壮。
寄予美好希望,现在却得不到最重要的传承,这算什么呢?就算名叫桉,没有巨犬的巨犬族人,将来要如何生活。
他们不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少一只幼犬,为什么没有被选择的是自己的孩子,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少的是一只黑犬,若是按照以往,那么他们的孩子可能就是首领。
但这种种对于遭受巨大打击的父母来说,并没有被发现。
巫者的心思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只是用严肃的眼神看了一眼那孩子,说道“桉没有被选定,没有得到山神的保佑。”
“我们肯定是做错了什么,山神降罚,幼犬少了一只”巫者看着禁地的方向高声说。
人群骚乱,大家都无措恐惧的望向远处的巨犬山。随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盯着高台上的孩子似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害怕。
没能得到山神保佑的孩子,会对部落造成什么影响吗?会带来厄运吗?要不要让幼犬的的数字回归正常呢?
如何回归正常,自然是划掉多出来的,有人已经疯魔了。
跪倒在地的女人被巫者的话刺激的没了表情,绝望笼罩着这个可怜的母亲。而一旁的壮硕男人却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场地上的诡异气氛。
他不做犹豫,几个大步走上高台,抱起自己的孩儿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