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从未奢望过能遇见一场一生一世的爱情。帝王的爱,不易得到,却太易失去。将来,谁能料到会不会‘红颜未老恩先断’。
春喜吸了吸鼻子,扶着景娴落座,沉吟良久,方道:“娘娘既如此说,奴才答应就是。”
景娴轻轻颔首,秀眉微蹙,问道:“皇上又出去了?”
春喜咬了咬下嘴唇,回道:“奴才听贾六说,皇上找到了曹霑。”
“哦?”景娴挑了挑眉毛,含笑说道,“一个曹霑,还不致让他彻夜不归吧!”
春喜奇道:“娘娘似乎并不担心皇上会对曹霑不利。”
景娴听得出眼前的小丫头有意岔开话题,也便说道:“曹霑的堂姐也曾极尽荣宠。若非曹家家败后,她难以承受打击自尽而亡,现而今也该是一宫主位了。”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念旧,有意放那曹霑一马?”
景娴轻轻颔首:“曹霑只是个文人,几次三番顶撞皇上却能平安无事,若说全因他身上的才气……”她摇了摇头,“那曹贵人在皇上心中终究是有分量的。”
春喜笑言:“如此说来,皇上并非喜新厌旧不可救药……”
“谁胆敢说朕不可救药?”正说如此,乾隆挥着折扇走进花厅。
景娴起身行礼道:“皇上……”
春喜福了福身,俏声道:“奴才说皇上并非喜新厌旧之人,难道说错了?”
乾隆朗声而笑,说道:“你若是说错了,朕岂非当真成了喜新厌旧之人。”
春喜道:“皇上说的正是。”
乾隆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轻轻颔首,随即示意她退下。
景娴重又坐回到太师椅上,含笑问道:“皇上玩儿累了,肯回家了?”
乾隆脸上现出一抹尴尬神色,他坐到景娴对面,关切道:“你身子如何了?箫剑可有来看过?”
景娴道:“他那几服药下去,累得我这几日昏昏沉沉,今儿个好不容易能清醒些。”
乾隆轻轻颔首:“只可惜那岳清不在……”他抬起右手抚上景娴脸颊,“你受苦了。”
景娴微感羞涩,沉默一阵,方开口问道:“皇上既已找到那曹霑,是否该择日回京?”
☆、争执
乾隆张了张嘴,脸现尴尬神色,他眼睑微垂,说道:“朕若是准了那曹霑在宫外写书,总该有些部署。回宫,现下还不是时候。”
景娴嫣然一笑,侧着头道:“皇上不愿回宫,究竟是为了曹霑,还是为了……”她住了口,别过头去不再看着乾隆,嘴角仍旧挂着一抹笑,极是淡然。
乾隆道:“还是为了什么?”他眼底有一抹玩笑神色。
景娴直视着乾隆,说道:“程淮秀!”
“你……”乾隆僵住了,蹙眉问道,“你查我?”
景娴站起身来,背对着乾隆道:“四哥,你我夫妻多年,你的性子,景娴再了解不过了。”她轻叹口气,转过身道,“可是,她是黑道中人,任是你再喜欢,恐怕也不能带进宫去。”
乾隆也站起身来,蹙紧眉头看着景娴,道:“黑道中人便不能入宫?这是何道理?”
景娴直言道:“且不说她入宫,后宫会起多大波澜,天下人会如何看当今皇上,偌大后宫,她一个汉女,孤立无援,如何周旋?”
乾隆哼笑一声,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为了她好?”
景娴柔声说道:“臣妾所言,句句肺腑。四哥,来年秀女大选,你尽可挑几个合心意的,何必非要这个江湖女子不可呢?”
乾隆右手转着折扇,凝眉思忖良久,方才开口说道:“景娴,你我是夫妻,更是亲人。”
景娴轻轻颔首。
乾隆直言道:“淮秀,给了朕从未有过的感觉。或许,正因她是一帮之主,朕与她之间,多了惺惺相惜。”他缓缓摇着头,又道,“不仅仅如此……朕心疼她,怜惜她,直想着怎样做她才能永远伴在朕身边。”他嘴角渐渐漾出一抹微笑。
景娴心中终究有些酸涩,她眨了眨眼睛,含笑说道:“皇上当真觉着臣妾是个大度女人,在臣妾面前述说对另外一个女人的喜爱,臣妾会丝毫不介意吗?”
乾隆走上前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朕当你是亲人,不愿对你说谎。景娴,你是朕的皇后……”
“正因为臣妾是皇后,不得不规劝皇上。”景娴扬起脸,直视着乾隆的双眼,正色道,“程淮秀,不可入后宫!”
“放肆!”乾隆即刻松开揽着景娴的手,他将双手负于身后,一字一顿问道,“朕若是要定了她呢?”
景娴将双手交叠着搁在身前,道:“皇额娘不会允许后宫中多一个这样的女人。你又如何有把握,这样一个黑帮帮主肯随你入宫,被关在宫墙内呢?”
“朕的后宫在你眼中是牢笼吗?”乾隆厉声问道。
景娴苦涩一笑:“臣妾十几岁便嫁进宝亲王府做了侧福晋,随后进宫做了娴妃,在宫中待了太久,无从分辨了。可是那程淮秀不一样……她自幼在江湖中生活,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忍心看着她后半生在后宫中的某一处院子里过着‘等待’的生活?即便她入了宫,终有一日,也会难耐寂寞,逃出来的……”
乾隆眉头紧锁,问道:“朕在你心中,当真如此无情?朕的后宫就如此可怕,她入了宫,还会逃出来?”
“皇上不是无情!”景娴狠了狠心道,“你是太过多情了。”
乾隆颓然坐到椅子上,将手中折扇搁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