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沉思,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件作品里,含有性的意味,例如裙子,例如男孩刻意在镜子前做出的像女性挺起胸部的动作,他是在对抗中学会面对成年人变得肉/yu的身体。”洛泽说。
“你懂得尊重女性。穿裙子,其实是对男权属性的一种挑战。这组作品很成熟,还隐含了性别对抗的概念在里头,挑战男性的目光。这是一个系列的结束,也是延伸,我觉得你后续的作品创作里,会更趋向于尺度更大的尝试。”月见看着穿裙子的小男孩,那刻意耸起的胸部说道。
“是,那是我过渡时期的作品。那一年,我刚好30岁。”洛泽指向了一边角落里的雕塑,“那个就是‘镜’系列后的第一件作品,‘打开’。”
月见向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忽然举起双手捂住了嘴巴:“天!”
在阴暗的角落里,两扇幕布,低低垂着,一扇暗红丝-绒的幕布在一角堆积,坠在一张椅子背上。椅子上坐着一个雕塑“女人”。
女人呈d状态,但她丰腴的双腿是呈与肩宽的状态打开的,露出刻画深刻的下身。她的胸部是松弛垂下的,她整个人的身体很放松。
“这个不是真人雕刻,对吧?”月见忽发奇想。
“不是。与镜系列一样,都是虚构的脸部轮廓,是不存在的‘人’。”洛泽说。
“你不喜欢这件作品吗?将她摆放在角落。”月见走了过去,仔细观摩。
洛泽想了想,说,“她太过于震撼,直白。看着她,就像必须要直面真实的自己,直面内心一样,我一般不愿意看她。”
“就像你不愿直面自己的内心世界?”月见喟叹。
月见又说,“我觉得,你雕刻这个女人时,你内心很愤怒。又时常抑郁。这件作品,应该是你作品里,价位偏高的。”
“是,愤怒,但又不全是。”洛泽说。
“挑衅。”洛泽说。
“更多是挑衅,对吧!”月见与洛泽同时说出了“挑衅”这个词,然后看了对方一眼,忽然就笑了。
“你给作品定名‘打开’,这里面有很多隐喻。是打开,内心,还是其他什么?这个女人,高达两米,是个巨人,就连这张木椅都是特制的。而且也不再是泥塑,而是其他更坚固的材料做的雕塑。是玻璃钢材质的对吧?!这么巨大的一座雕塑,证明那是你内心诉求的具象化,你的诉求欲在膨胀,但你又偏偏将她扔到了角落,不愿去正视她,甚至是回避的姿态。如果说‘镜’里的小男孩还有对肉/yu的抗衡,这个女人却不含任何的er,与任何的性/意识。给人的只是强烈震撼的真实感。就连她的脸部和肥大松弛坠垮的身体都是不优美的,仅仅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叫做‘身体’的符号具体化而已。”月见对着雕塑沉思。
洛泽的其他作品,都是很美的。唯独这件,真实而丑陋,甚至显出了一种中性感,这个人,你甚至不觉得她是女人,明明她拥有深刻而丑陋的女性象征。
“不美好是吗?”洛泽说,“因为真相往往就是极其丑陋的。”
月见的心头猛震,被他的话所撼动。她有些无助地仰起头来看他,他英俊得过分的脸庞在她的视网膜里渐渐清晰,连同他的完美的轮廓,他刚毅的下颚,他性感的唇瓣,他高挺的鼻梁,然后是他深邃沉静的一双眼眸。
他的眼眸在刺眼的白炽灯下看,依旧是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波澜的,像沉郁的夜色,深浓的大海,琢磨不定,无法猜透。
“真相不会美好。”洛泽看着她,再次肯定道。
“如果你想走近我,你想‘看见’我,我身上发生过的一切,不会美好。”洛泽说。
月见轻叹,他为自己筑起了盔甲,筑起了城墙,不愿让任何人走进来。“没关系,阿泽,你已经孤独了太久。我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因为我一直就是处在困兽之中,内心是一个容器,封闭稳定,但容器往往易碎。就让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其实应该说,是你陪着我。”
洛泽深深地注视着她,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酸涩,才说,“好,我会陪伴着你。”
洛泽牵了她的手,走到打开的大腿前,然后说,“正视她,你觉得她给人什么感觉?”
从下往上,月见一点、一点地解读这个女人,这件作品。这个像在时刻叫嚣的极富争议的作品,其实,它的寓意里有愤怒,有挑衅,对这个世界诸多问题的挑衅。但女人的身体语言与脸部表情却是独特的。她的身体状态反映出她的精神很放松,眼神不是叫嚣却像在怀疑,头部是光的,没有做头发丝的雕刻处理,使得她的眼神被放大更为沧桑,更为落寞,嘴唇微张,不是带暗示性的那种微张,而是像个懵懂的孩童一样,充满对被保护的渴望,极其脆弱,又固执地单纯着,保持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像是陷入了对某种情感想要极度回避的状态里。因此,她在怀疑,在愤怒,在呐喊,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怀疑,愤怒,呐喊,所以她的身体却又呈矛盾的放松。”顿了顿,月见也说,“正因为直白、深刻、震撼,她代表的诉求太多,内容十分丰盛,所以这具丑陋的身体,应该是一件昂贵的艺术品。”
“她在艺术廊的价格是八位数。”洛泽轻笑,带了一点揶揄看向她,漆黑的眼眸里有挑衅,不是对她的挑衅,是对金钱社会的挑衅。
月见哈哈大笑,“阿泽,你真有钱!”
“真相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