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湖心岛地处偏远,附近根本没有什么船只也没有摩托艇,即便江家已经动手调用t市内距离最近的可用摩托艇和船只,甚至也着手调动了直升飞机,正在联系愿意前往救援的蛙人,可等这些交通工具和专业人士就位还需要时间。
“江一原要是等不到那个时候怎么办?陶芊,你说他会出事吗?”徐妍是真的很关心江一原,她此时不修边幅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怎么帮他,江阿姨听到这个消息都昏了过去,现在还住在医院里,本来只是一个写生,怎么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怎么会引起他哮喘复发。一原哥哥还这么年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徐妍抓着我的手:“他会死吗?陶芊,一原哥哥会死吗?”
她的手是冰冷的。我握住了她的手。
我也没顾及台阶上的雨水,坐到了徐妍的身边,一遍遍拍着她的背,才终于稳定了她的情绪,把她送回了音乐学院,让她舍友好好陪着她。
然而再回我自己宿舍的路上,我却心里混沌一片。
死。
我见证了很多死亡,但从来没把死这个字和江一原联系在一起。他还这么年轻,除了这样一场复发的哮喘,他身体健康,家世良好,他应该有更广阔的人生。命运对他来说刚刚开始。
我没法接受他会死,就这么年轻的死掉。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冲动,我往宿舍走翻出了我的泳镜泳衣,换上泳衣后套上外套,然后转身去了医院,我配了所有适用的哮喘急救喷雾,再去超市买了个防水的袋子,把药水一咕噜装进去,又去体育用品超市买了个救生衣。
然后我径直打车到了湖心岛所在的那片郊区。
雨还在下,但已经不是之前那样的暴雨,我打了伞,站在湖边看着湖心被冲垮的桥,湖水因为涨潮非常湍急,此时湖面上连桥的木板都早就冲走了,倒是显得干干净净一片。我目测了一下陆地到湖心岛的距离,觉得并不十分遥远。
我掏出手机用江一原没拖黑的那个匿名号给他打电话,事情紧急,大不了只能再被拖黑一个号码。
意外的,接电话的不是江一原。
“喂?请问你是?抱歉现在江一原没法接电话。”接电话的人声音很疲惫,也很熟悉,他继续道,“如果你有什么要紧事,他身体好了我会转告。”
“周雅文?”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是的,你是谁?”
“你们还在湖心岛吧?江一原的情况怎么样?还能坚持会儿吗?我马上送哮喘的急救喷雾过来,你们再撑会儿。你到湖心岛被冲垮的那个桥头等我。”我顿了顿,“我是陶芊。”
从周雅文那得知江一原目前情况并不好之后,我不等他的后续反应就挂了电话,把手机也塞进了防水袋。然后我脱下了外套,换上了救生衣,把装满药品的防水袋系在了腰上,打了个死结。我把我脱下来的外套等杂物装在了另外个塑料袋里,藏到了灌木丛里。
然后看着湖水,我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活动手腕和脚踝,简单做了准备运动,就走进了水里,等水深到我胸口的时候,我戴上泳镜,朝着湖心岛游去。
湖水比我想象的更冷,水里也比我想象的更黑更深更可怖,水流也比我想象的更湍急,我必须十分用力,必须十分全神贯注,必须咬紧牙关,拼命蹬腿,才能不被水流带偏离方向。而因为水流和风引发的波浪,每次出水探头换气时候我必须十分小心才不会被倒灌水,第一次我没料到这样的浪头,因此第一次探头就被一大个打过来的水花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我抬起头,努力地呼吸着,感觉像要挤空了我胸腔里和肺部的最后一口空气,好在这时风浪稍微平静了点,终于让我缓了过来。
湖底也是纯粹的漆黑。我很害怕。
下水之前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凭借的不过是一腔孤勇,还有最原始的初衷——我不想江一原死掉。我能游泳,我的水性很好,我想要救他,用我有限的能力去弥补给他造成的困扰和麻烦,就像不断给他打水一样,我的心里一直是愧疚而充满罪恶感的。
即便此时在冰冷的湖水里,我仍旧能回想起江一原在超市给我的那个冷漠眼神,我在想,如果他知道我这样追求他只是因为那么自私的缘由,或许会更加憎恶我吧,像这样随意的就把自己的人生强加给他人。
我鼓足了勇气拼命游,湖水里有细小的杂质划过我的脸,在有冲击力的流水中,也让我觉得生疼生疼,我憋着一口气,此刻行进到河中央,我反而不再害怕了,心中有的只是笃定,我要把药送到对岸,不论是否就像是逆着命运的河流一样艰难,我一定要做到,我一定做得到。
我咬紧牙,对岸比我想象的要远,而游着游着,除了冷之外,我渐渐感到手脚的沉重和划动水波时的迟缓,脑袋也开始被水花打的有些昏沉,身体的支撑力也渐渐下降,原本一直笔直朝着对岸的路线也开始歪斜。可我不能停,一旦停下,我就会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陶芊!”
对岸已经越来越近了,我再一次从水里抬起头来,已经能看到岸边站着的人影,是周雅文,他正朝着我焦急地喊着我的名字。
而直到我终于脚能触碰到湖底的淤泥,我才终于整个人从水里挣扎着站起来,机械地往前走了两步,此刻的我浑身觉得异常沉重,手脚跟灌了铅一样,好在摸了摸腰间,江一原的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