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着玉冠,相貌俊秀,眼神落到蔻儿身上后,微微一柔,轻声道:“表妹。”
“表妹,好久不见!”跟在这个青年身后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儿郎,他圆脸杏眼,瞧着比起年纪要稚气的多,满脸都是笑意,高高举着手冲着蔻儿用力招了招。
这二人正是风千水与风千林,蔻儿在襄城时,最惯着她的兄弟俩。一个是大舅舅家的,一个是二舅舅家的,虽然是堂兄弟,和方家生疏而警惕的堂兄弟姐妹关系不一样,亲密无间,不分彼此。
夏日炎炎,蔻儿早早令丫头在井水里镇着甜瓜与荔枝,人来了,立即摇起来端了盘来,青竹棚屋里也搁着两个冰盆,一进去一股凉意,把外头的热气驱散了不少。
风千林捡了个葡萄吃了,一撩衣摆坐在了蔻儿对面,笑呵呵对着蔻儿说道:“近一年不见,我们蔻儿表妹好像瘦了不少。”
“她正长身体,个子抽条罢了,”风千水让了方令贺先坐下,而后与风千林并肩而坐,打量了一番蔻儿后,轻声道,“马上就十四了,也该长些。”
千水表哥一说,蔻儿才想起来,自己的生辰也在夏里,如今进了夏,倒是也临近她的生辰了。
“起初我接蔻儿归家时,她不过将将十三,还未有什么时光流逝的感觉,她就要十四了,距我接她时,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年。”方令贺端起冰过的凉茶抿了抿,轻叹,“也怪我,不曾用心照料过妹妹。”
“哥哥浑说,蔻儿在家中,要数哥哥管得多些。”蔻儿端起茶壶又给哥哥添上了水,放下茶壶后,笑吟吟对两个表哥道,“两位表哥也是,蔻儿在襄城时,表哥们也管我管得多。”
她那会儿小时,身边都是长辈,同辈中姐妹年纪相差有些大,她玩耍年纪,表姐们已经开始学着管家主持中馈,忙得她不能打扰,也就表哥们还能带着她去玩耍,一来二去,她这个妹妹就跟着表哥们混大了。
“令贺表哥千万别听蔻儿说,她尽哄你的。”风千林握着茶杯摇头叹气,“表妹性子顽劣,我哪里管得住她,全是靠着哄勉强央求着她听话的。”
“不过要说听话,蔻儿表妹还是听三哥的话的。”风千林手一指,一脸坏笑,“任表妹顽劣,三哥总有法子制得住蔻儿。”
“千林表哥!”蔻儿不满他揭了她的底,桃花眼一眯,“说得好像你不怕千水表哥一样。”
“怕啊。”风千林一僵,垮下了脸。
被弟弟妹妹调侃的风千水侧眸看着蔻儿,勾了勾嘴角不说话。
方令贺含笑:“千水辛苦了。”
“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年长的表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以茶代酒,轻碰茶杯。
风千林是个性子外向的,一年未曾见过表妹,憋了一肚子话,说得手脚并用眉飞色舞,还是风千水怕他口干,抓着空隙给他塞着水果凉茶润口,不然一番话没说完,他嗓子都要冒烟了。
蔻儿抿着唇下笑,眼睛亮晶晶的,怀念道:“见到表哥们真好。”
一年不曾见过,她也在方家困了一年了。堂兄们疏远她,堂弟们不喜她,堂姐妹们更是让她无法接触,亲近的哥哥太忙总不在家,她在方家,嘴上不说,心里到底是寂寞的。如今看见了阔别一年的表哥,回忆起了在襄城风家时的热闹,心中就酸涩。
她是方家的女儿,就算养在风家几年,也不能待一辈子。那个热闹热情的风家,她只能珍藏在心底了。
风千水攥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刚启唇要说什么,就被风千林乐呵呵地劫走了话:“我也觉着见着表妹太好了。那句话叫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觉着与妹妹已经千年不见了!想得很!”
蔻儿笑出了声,一下子就把她刚刚酸涩的情绪驱赶而尽。
风千水看着表妹和堂弟笑呵呵的模样,慢慢又移开了视线。
在旁的方令贺瞧的仔细,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嘴上不说,只笑着与表弟们高谈阔论,饮茶赏景。
不到晚膳时间,风千水看着天色,起身与弟弟一起告辞。
“不再多留会儿么?”蔻儿依依不舍,精神奕奕了一天,一刹那人就失去了精气神,瞧着很是无精打采。
风千水柔声道:“我在时风巷子买了一套宅院,现在住在那儿,挂了风宅的牌匾,蔻儿若无事,让令贺表哥带你来玩。”
风千林唉声叹气:“亏了亏了,当初就该把风娆娆那丫头带上一起,这样蔻儿表妹就可以在我们那儿小住些时候了。”
蔻儿瘪着嘴:“之前我又不知道表哥们会来,若是知道,我定然要写信与你带上娆表姐的。”
风娆娆是她表姐,如今已经十八,尚未成亲。在襄城中虽有人议论,但是看着她扮做男装就能出去做生意谈买卖,挣得雪花花的白银一网网,说三道四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下次,下次。”风千林嬉皮笑脸道,“到时候你姐妹二人化作男装,出去引得无数闺阁少女为之倾倒,如何?”
蔻儿忍不住一笑。
她与娆表姐一年之前在襄城就这么干过,曾经甚至有女子路过故意丢下香帕,试图结下一门姻缘。
“蔻儿表妹,你素来苦夏,我此次来之前,已经派人去运输了一批瓜果来,不过几日就到。你每日多吃些。”风千水说道。
蔻儿很是感动,认真点头:“多谢千水表哥。我会的。”
天边已经是火烧云,余光渐渐如扇轻收,更多的暗光笼罩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