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楚三夫人同意接来高宝宝、朱细细、韩囡囡和郑多球,但是有一个条件,不要总是让郑多球回家去。看在丽纹小姑娘的母亲——大夫人郑氏的颜面上,也不能总是欺负丽纹小姑娘自家的表兄郑多球。
楚丽纹脑袋点得如鸡啄米,连连地说着好好好,三夫人是分担家事的人,不能久坐这就走开,楚芊眠和姐妹们出了很多玩的主意,姐妹们则陪着她吃了晚饭,又坐到起更以后尽欢而散。
……
沐浴过,楚芊眠抱膝坐在床上了无睡意。今晚有风,小院子里花林间错,风从叶底梢头穿行,隐然有呼啸之声。一如楚芊眠的心底,还在为白天的事情回想和震荡。
姜氏的无耻超出预料——楚芊眠扼腕叹息。她想的不是在姐妹们眼中,她那让一时的污蔑而需要加倍的精力才能扭转的名声。而是愤然了,父母亲进京以后,在挽回樊华上面就要多花功夫。
上官公子的精明令人震惊——楚芊眠苦苦思索。三伯父面临的凶险远比他信中写的严重,上官国舅的儿子举一反三,一件小事都能衍生出对三伯父的反复敲打,那上官国舅还能差吗?再次愤然了,父母亲进京以后,就要多花功夫。
京里姐妹们的善良不在想像之中——楚芊眠眉眼凝结感动。取出与樊家的婚约,已然把整个楚家拖到让人嘲笑的境遇里。而姐妹们不管定亲还是没有定亲,都会因为这份“识人不清”的婚约而遭受难堪。但是她们仿佛没有想到,柔声细语的安慰着楚芊眠,哄着她高兴。就是看似“刁蛮”的小妹妹楚丽纹,也翻来覆去的追问芊眠堂姐的喜好,放在明天游乐的首位。
十二岁的楚芊眠是那想不想,没有考虑过姐妹和楚家的人吗?虽然星光把她犹有的稚气染出来十分,但是也染亮胸有成竹的含笑。
信守承诺的人,不会受到长久的嘲笑。古有尾生抱柱——和女子约会在桥下,女子没到的时候河水涨高,尾生抱柱而死——至今是诚信的描述。
曾参杀猪,对孩子也不失信——曾妻对妨碍她办事的孩子说,你乖乖回家,杀猪给你吃。曾参就把猪杀了——至今是段佳话。那么楚芊眠父女信守承诺,自认为不输给古人。
有一天婚约全部公开,楚家只会让人景仰。
而公布婚约或许遥遥无期吗?
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又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于月光下翩跹在楚芊眠眼前,那是她的父母亲楚云期夫妻。楚芊眠从小崇拜父母亲,她如今的一智一慧,都源自她的父亲和她的母亲。她相信父母亲进京以后,很快就解开樊家这段风波。
更会把上官国舅狠狠打下去,让他不要欺负三伯父这老实做官的人。
“姑娘,老爷为什么没有衣巾呢?”刀豆铺好她和枪豆上夜的被褥,忽然问了一句。
楚芊眠笑盈盈:“父亲说过,衣巾不等于能耐。”
枪豆抢上来大力点头:“嗯嗯,就是!老爷说的是。樊家倒是有爵位,但是没有我家姑娘,今天这爵位就没有喽。”
……
“为什么没有衣巾?”
正房里,楚云丰回答妻子三夫人时,乐不可支的模样:“据我知道,云期堂弟中的早,十一岁就是举人,”
三夫人露出笑容。
“但没过半年,进京春闱以前,他吃醉酒在学里闹事,让革了衣巾。”
楚三夫人垮下面容。
这是个心地善良的夫人,竭力的为楚芊眠的父亲寻找托词:“十二岁,还小,不懂事体……”
楚云丰笑容满面:“夫人,你看侄女儿也是十二岁,她今天侃侃而谈落落大方,面对樊家泼妇也好,上官公子也好,可曾失了气势?”
楚三夫人立即堆上笑:“这婚约取的漂亮,老爷才没有在上官公子面前掉了脸面,咱们楚家也没有坠了风骨。”
想想上官知的人情没能在楚家放下来,而是乖乖揣着回家,虽然让上官知敲打的不痛快,但楚云丰夫妻都觉得这一局扳平。
没有输,也没有赢。
人情无处不在,楚云丰并不是夹生的脾气,半点儿好处不肯放给别人,半点儿好处不肯接受。而是在当下,他欠不起,他不敢欠。
“所以啊,”楚云丰微笑:“芊眠侄女儿和云期堂弟的脾气一模一样,都是有主见的个性。”
楚三夫人沉吟:“老爷话里有话,莫非堂弟让革衣巾另有内幕。”
“具体内幕我不清楚,但是云期堂弟十六年那年进京,我曾和他喝过酒,我知道他的酒量是高的,不可能醉的在学里闹事。”
楚三夫人再次狐疑满面:“那,这倒底是为什么呢?”
“管他为什么呢,这是陈年旧账了,不说吧。”楚云丰笑容加深:“我只从今天侄女儿的机智上知道一件事情,夫人,有侄女儿这样才貌双全的孩子,云期堂弟必然不会辜负我的期望,会把国舅给我的风雨消散。”
“是是是,”三夫人又欢喜了,就势问道:“老爷你看,和樊家退亲板上钉钉,”
楚云丰笑道:“是啊。”
“侄女儿这敢拿敢放的性子,娶到她的人有福了。”
楚云丰笑道:“是啊。”
“与其便宜别人家,不如给自家。我娘家的侄子,学里挑尖的那两个,老爷见过,说他们肯上进,以后前程不会低。在他们的父母面前,我又说得上话,您看,让他们先候着可好。晚一年两年的再寻亲事并不迟。”
两个斯文面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