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广见了,一拍手笑着说:“这个问题就要问我了,万昆昨晚丑时二刻出了府,去见了钱世坤,然后就一直没再出来。至于甘源,今早带了一拨人偷袭了钱世坤的部下,双方小规模地打了一场,他又带着人返回了军营,龟缩不出,似乎已察觉到史灿在收编南军中忠于朝廷的将士。”
“你问这两人做什么?怎么,打算朝这两人下手?”曹广目光锐利地盯着陆栖行。
陆栖行不答反问:“梁军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曹广听了眸光一闪:“没错,万昆应是被钱世坤给软禁起来了。万昆的亲信今日起三番两次入钱府,最后都愤怒而出,无功而返。”
陆栖行颔首,瞥向闻方:“准备一下,夜袭钱府,目标是万昆的首级。”
闻言,闻方几个还没反应,曹广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钱世坤的府外现在到底有多少人?他今早从营里抽调了五千将士过去,把他府外的两条街全占了。你们这几十人过去,不过是给他送人头。”
旁边的乌文忠闻言也是一愣,不赞同地看着陆栖行:“王爷,你身份尊贵,实不宜冒这个险。”
陆栖行没理会他的劝说,目光灼灼地盯着曹广:“这不还有你吗?”
曹广背脊一凉,心里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陆栖行竖起两指:“给你两个选择,一,出城下令攻城,二,现身,吸引钱世坤的注意。”
曹广直想骂娘:“卧槽,你让我现身当靶子,心肠要不要这么黑?我不干。”
陆栖行不为所动:“你还可以选择攻城。”
曹广头一撇,直接否决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攻城的好时机,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你不攻城,拖延下去会造成城里大量平民和无辜士兵死亡,这也一样会死很多人。”陆栖行冷冷地说。
曹广反驳道:“这死的是钱世坤和甘源的人,乱臣贼子死了也不可惜……”
在陆栖行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曹广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他摊摊手:“当然也有一部分无辜百姓和士兵,不过……算了,你不就是想救人吗?我也让人留意着就是,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陆栖行不同意:“不用,若想找到她,最快的办法就是结束这场战争。城里的动乱停止,恢复平静,她自然就安全了,也无需躲躲闪闪。”
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陆栖行口中所出,曹广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抻起脖子,难以置信的目光在陆栖行脸上打转:“我都不认识你了,真想见见这位傅夫人是何人物,能让铁树开花,佩服佩服。”
闻方与武申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陆栖行,脸上带着悔意与痛恨。乌文忠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做声,只有章卫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静。
陆栖行不理会几人的震惊和曹广的揶揄,只问:“你答不答应?”
在他拒绝之前,陆栖行先一步抛出了一枚他无法拒绝的诱饵:“本王已经找到了当初随皇兄出征的御医贾鑫利。去年年末,贾鑫利的独子贾福东悄然进京,直接找上了萧府,后来被一张破席子裹着丢到了乱葬岗。事后本王让人去查验过他的尸身,他是被人乱棍打死的。”
曹广脸上不正经的笑意敛去,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栖行:“这是你南下的目的,可死了一个贾福东又能说明什么?”
陆栖行知道他已经上钩,遂即嗤笑一声:“贾福东嗜赌成性,把家里的万贯家财都挥霍一空,还欠下了不少账,他进京的目的就是为了向萧家要银子。更有意思的是贾福东死的当日,萧家连派了三批人马南下寻人。而贾鑫利原是躲在徽州,已经在徽州平静生活了六七年,独子一上京,他就连夜逃到了安顺。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安顺是边境城池,战乱不止,家底厚实的人家,很多都搬离了此地。贾鑫利却与人相反,放着好好的徽州不待,偏往这地方跑,说这里面没点猫腻,没人信。
曹广的眼珠子转了转,里面暗光涌动,半晌,将信将疑地看着陆栖行:“你什么意思?”
陆栖行哂笑:“你不信本王,那就亲自去见贾鑫利,见到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曹广犹豫片刻,狠狠点头:“好,我答应你,我出面做靶子,吸引钱世坤的注意力。事成之后,我与你一道去见贾鑫利”
陆栖行拍了一下他的肩:“放心,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你速去军营,与史灿汇合,亮明身份,招降甘源,他若愿意弃暗投明,重新归顺大燕,过去的一切既往不咎,对于其他的中下级将领和普通士兵同样如此。”
曹广也算比较了解甘源,除了野心勃勃,甘源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多疑。对于招降,他肯定会持怀疑的态度,不过没关系,这事反正是做给钱世坤看的,只要钱世坤怀疑就行了。
“你倒是算准了甘源和钱世坤的心理,好,这要求不算太离谱,我答应你。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尽快解决安顺之事,我还替安顺的百姓和士兵谢谢你。”曹广站起身,捶了陆栖行一眼,“多保重,我还等着见你的那位傅夫人呢!”
***
当晚,哪怕困得要命,明明大腿没昨晚那么痛了,钱世坤却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按住眉心,困顿地眨了眨眼,朝守在外面的鲁达问道:“什么时辰了?”
鲁达手持大刀,站在屏风外面,瞥了一眼沙漏,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