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推她的肩膀。
她们二人皆有父亲做靠山,且现在也不是争论的时候,影响了哥哥考试的心情倒不好了。
大概这就是天意吧,毁了这本书,兄长得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去取得功名。杜月芷抿了抿唇,尽了自己的力量,无可遗憾。
小厮牵过马来,杜怀胤和杜怀樽倾身上马,拉着缰绳向老太君,父亲和妹妹们告别,而后带着马车和仆从,慢慢沿着正街去了。长而平坦的正街,一行人被夕阳照着,斜影长长,慢慢消失在余晖中。杜月芷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默默为兄长祈福。
她知道兄长一定会考取功名的。
不会错。
回去的路上,杜月芷故意落后几步,等着杜月薇和杜月茹,待她们走近,慢悠悠道:“大姐姐,背地里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觉得有伤姐妹和气吗?”
这是杜月芷第一次直接正面质问杜月薇,虽然语气温婉,面容也没有变化,却令杜月薇和杜月茹受了很大的刺激。
“三妹妹,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懂。怎么你如今说话如此不客气!”杜月薇装傻,顺便看了看父亲,他正朝这边走来。
杜月芷自然也注意到了。杜月薇心里对她有所忌惮,才会频频看父亲。
“你让四妹妹打湿了我为大哥哥准备的书,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杜月芷朝她走了两步,杜月薇一边骂她胡说一边连连后退。杜月芷停下,笑容缱绻,平白多出几分从容:“善恶终有报。怎么,大姐姐怕我报复吗?你放心,血浓于水,在父亲面前,我只是想亲近你罢了。”
“谁跟你血浓于水,沟渠能跟沧海比么?提到父亲,杜月薇心里就生出几分勇气来。
“嗯?”杜月芷目光一转:“那大姐姐可要注意了,这几天不要靠近任何近水的地方,小心沧海之水泛滥,淹没了你的良心。”
“你什么意思?”杜月薇皱眉,直直看着杜月芷。
夕阳下,少女面容静美,动作乖巧轻柔,然而那双眼睛,眼波流转,眼底深处,却藏着谁也看不透的深深冷意,仿佛里面随时会飞出利刃,刺得人浑身是血。
她笑容越深,杜月薇就越紧张。已经吃过几次亏,杜月薇很清楚,杜月芷越是风轻云淡,就越是报复得重。然而杜月芷只是说了这么些话,等父亲和老太君走过来,便去扶着老太君,亲亲昵昵走远了。
杜月薇和杜月茹看着她离开,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同一时间感觉到杜月芷的可怕。
“大姐姐以后还是少惹她罢,如今老太君待她好,宫里有菱妃娘娘撑腰,还有二房看重,今时不同往日,哪能小看她。”杜月茹考虑到往后,忍不住开口道。
杜月薇方才丢了脸,恼羞成怒:“什么叫少惹她?她有多大的本事,能越过我去?她奸诈成性,嫉妒陷害我,外来的野种怎么养都是贱胚子,没见父亲视她若无物吗?别说惹她,我就是现在要了她的命,也轻而易举!”杜月茹见她越说越不像,心中暗骂她眼瞎又蛮横,也不知是倒了几辈子血霉遇到这种姐姐,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无比顺从:“是,大姐姐说的对,她再受宠,也比不过你。”
杜月薇见她识相,也就不说什么了。过了两天,却传来杜月薇落水的消息。
原来是杜月薇见花园池子里多了一条红扁头芙蓉锦鲤,圈在一处,与假山石一起养着,若想近距离看,需得爬上去。她先让丫鬟们上去看了,都没事,自己才放心去看。哪知到她就出事,也许是山石被丫鬟的脚磨平滑了,也许是池子反射阳光,射得她心浮气躁,总之就在弯腰的那一刻,突然打滑掉了下去。如今深秋,水凉彻骨,掉在水里虽然很快就被救了起来,杜月薇仍然不可避免患了重伤风。她高烧不退,连续两夜喝药扎针,烧的浑身火烫,也烧得常氏要死要活。最后剑萤去了,用冰块退烧,才使她得救。
彼时杜月芷正在帮二夫人诊脉,得知消息后,杜月镜也很诧异:“最近大姐姐要不要去烧烧香拜拜佛,运气如此不好,该少出门才对,这下吃亏了吧。”
杜月芷听见了只当没听见,凝神诊着二夫人的脉。二夫人虽然醒了过来,与常人无异,但身上总是酸软无力,又诊不出原因来。
“您是因为食物中毒而昏迷,这些时日只进粥水,照说不应该这般难受。”杜月芷眉头紧皱,指尖触摸到的脉搏平稳顺畅,并无异样。
杜月镜坐在床头,依偎在二夫人怀里,抬起眼睛,可怜巴巴道:“母亲,您到底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秋困,我胸口像是堵着一口大石,提不起精神来,如今不管家倒也不碍事。”二夫人勉强笑道,又闷咳几声:“你不要总赖着撒娇,有没有跟着你三妹妹学写字刺绣?你们渐渐也大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淘气偷懒。月芷,听说菱妃娘娘招你进宫,有没有说什么?”
二夫人也很关心这件事,杜月芷便挑拣着说了,说着说着,她忽然眼睛一亮:“二叔母,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既然宫外的大夫诊断不出病因,那么请宫里的御医来,也许有用!”
二夫人伸出瘦削的手,摸了摸杜月芷的头,笑容很轻很淡:“傻孩子,没有诰封和品级的宫外女子,哪能得到御医医治的机会呢?”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总要试试。”杜月芷捧住那只手,放在脸旁,汲取着仅剩的温暖。
杜月镜忙道:“对啊,三妹妹可以请菱妃娘娘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