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冠发插着一只黑玉,双目幽深多情,薄唇挑着几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有几分放荡不羁,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身后跟着两个和他一般锦衣华服的少年,却不及他风采非凡。
方才的话就是他说的。
待看到杜月芷回过头时,他眼眸微狭,对着那几位少年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他们,几步跨入水亭来。
柳琚君道:“表哥,你不是陪着我父亲见客去了吗,怎么这会儿出现在这里?”
“他们有事,我嫌烦闷,就来园子里逛逛。这位是?”他意有所指。
柳琚君忙站起来介绍:“这位是杜府杜将军的三小姐,这位是我的表哥,金陵知府的长子柳玄定,和我一起长大,现今在我们府暂住。”
金陵知府的长子?金陵乃是富庶之地,杜月芷也曾去过,据说凡是在金陵做官的人,非富即贵。
她行了个礼,轻轻开口。
来了男子,一般坐不了多时,柳玄定却迟迟不走。杜月芷只觉得那柳玄定的目光若有若无落在自己身上,滚烫直接,待回头看去,却发现他又没看自己,只顾与柳琚君说话。人家表兄妹说话,她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轻轻拿起团扇,轻轻遮住半边脸,咳嗽两声。
柳玄定却道:“杜小姐嗓子不舒服?”
杜月芷道:“有一点,方才吹了风,有些干涩。”
一听她吹风,柳琚君便道:“现在确实起了风,嗓子疼,别是要病了?……表哥,我和杜小姐回房说话,你自己接着逛吧。”
“我送你们回去。”
杜月芷再次咳嗽一声。
“那怎么行,杜小姐是女客,你不好跟着来。”柳琚君断然拒绝了表哥的请求。
柳玄定看杜月芷一脸的不愿意,除了刚开始说了两句话,后面一言未发,此时也不便坚持送人,逼紧了她倒不好了,只得作罢。
她们走后,那几个少年围上来,皆在打听杜月芷。他们都认识柳琚君,只是不认识柳琚君身边坐的美人,这里也只有柳玄定能与柳琚君搭上话,是以撺掇着柳玄定去了。
柳玄定回来后,只简单道:“是杜府的三小姐,跟着杜老太君来看我表妹的。”
其中一人道:“原来是杜府的小姐,难怪生的花容月貌,穿着那身衣服,远远看去夺人眼目,比我这半生遇到的女子都要美。”
“这样的极品,不知将来谁有幸娶到她。”
“那倒是,我看她人生的艳,只是骨子里有些冷淡,只怕不好降服。”
人生的艳美,骨子冷淡,降服起来才更有意思。柳玄定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唇边露出玩味的笑意。他喜欢这种外冷内热的女子,年纪看着小小的,却能不动声色就将他拒于千里之外,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等杜月芷回到老太君身边,看到柳玄定也坐在那里时,惊讶的神情被柳玄定尽揽无余。
才不过两三个时辰,柳玄定已然由人引荐,和杜老太君言谈甚欢。且这个时候的他,与之前见到时又不一样,若说哪里不一样……多了几分正经吧。杜月芷无可奈何,只得起身离开,看她离开,柳玄定动也不动,连挽留的话也没有。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道炙热的目光仿佛能把她燃烧成灰烬。
谁让她太美了呢。
过了一会儿,一直不见踪影的丁闲对着他挥挥手,柳玄定一笑,告辞起身。
到了外面,他径直问道:“可办妥了?”
丁闲抿唇一笑:“玄定哥哥交待的事,我什么时候没办妥过?人已经在房里了,我带你过去。”
柳玄定从小和柳琚君一起长大,自然和丁闲交情匪浅。他知道表妹的性子,断然不会为了他去骗杜小姐与他见面,唯有求丁闲。刚开始丁闲也不同意,一听是杜三小姐,当即答应了下来。
“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这么一小会儿就做成了?”
“我正想着怎么骗她呢,偏巧她看到我,竟然自己过来了,说要跟我解释一件事。我趁势就让她去偏房等我……”
“她要与你解释什么事?”
丁闲只看着他笑:“玄定哥哥,这种事你就不必好奇了。反正地方我已经带到,剩下就不归我管了,我的要求也不多,吓一吓她,最好把她吓哭,让她当众丢脸就成了。”
柳玄定但笑不语。女孩子之间的恩怨他不感兴趣。他是要吓吓她,却不是丁闲口中的吓。
杜月芷是想与丁闲解释杜月镜的事,不管怎么样,将来丁闲入了宫是要做娘娘的,若是现在不解释清楚,只怕以后会成为隐患。丁闲此人眼中揉不得沙子,爱恨分明,喜欢的越喜欢,恨的越恨。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个误会消融。
丁闲说不方便在外头说话,又说丫鬟太多,都遣开了,让她在房里等。杜月芷也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便依言候在房内。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来。正要起身问问,门突然被推开了。
柳玄定笑道:“妹妹久等了。”
杜月芷一怔:“怎么是你?”
“难道妹妹在这里不是等我吗?那可真让人伤心。妹妹嗓子疼,我还有两句体己话与妹妹说。”柳玄定脸上挂着笑,越走越近,杜月芷想要叫人,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柳府,她若是被人发现在男子独处一室,必于清誉有损。
只是没想到柳玄定胆子这么大,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下这等无耻之事,杜月芷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到了一只百宝架与墙角的间隙,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