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屈服他懂,必须抵抗他也懂。
但是这不扩大,不求战真是难坏他了。
日本人驻北平的兵力全上了,区区两万人,却让29军拼尽了全力。
鬼子的战斗力和装备绝不是他们这支叫花子军队可以比,早在两年前,长城一战,他就敌我力量很清晰了。
他5个兵都抵不了一个鬼子,这些鬼子就跟不是人似的,马蜂一样,一层层往上糊。
而他的小兵们,就跟蚂蚁似的,一层层的死,一层层的再往上堵。
子弹打光了,直接上了大刀砍。
他的小兵们都是好样的,不怕死,一腔热血地拿着刀冲出去保家卫国。
血是热的,子弹却是冷酷的。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大好男儿,五个能拼掉一个鬼子,都是命换出来的战果。
周澜的独立师也不例外,作为29军的一员,他们被调动至丰台大兴一线,早早就加入了战斗。
他的师战术与日本人类似,鬼子的打法他很熟悉,手下的团长营长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炮弹轰隆隆的飞来,落地开花,那些老兵油子们毫不犹豫的跳进弹坑,那是下一发炮弹最不可能击中的地方。
一次次的冲击,他们借着被炸成夯土的矮墙还击抵抗。
周澜下令,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鬼子拼刺刀。
他心里太清楚了,鬼子的刺刀技术都是活人练出来的,他的那些兵心性还不够残忍,尤其是保定本地招的新兵蛋子,见了活人都不敢直扎要害。
真要面对面的拼命,都会变成活靶子。
29军就是吃了这个亏,大刀没有刺刀长,鬼子一攮一个,而刀砍过去,就算角度对了,最多卸胳膊卸腿。
实在不划算。
这些兵是他的家底,他爱惜的很。
打仗得靠脑子,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的子弹不多,不能挥霍。
三八大盖的枪声与中正式很不同,夜晚激烈交火的时候,他会派一队人马绕道日本人后边去,因为枪声一样,日本人就偶尔会麻痹,以为是其他联队增援。
信息通报不及时的情况下,他们就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这招用了几次就失效了,鬼子的脑子不白给,联队间加强了联络,他再也没有了可乘之机。
声东击西不行了,他还有空城计。
宛平争夺战,时进时退,异常激烈,他不想硬碰硬,就29军这个状态,他就算冲锋出去,己方都没法增援。
于是越打枪声越稀,周师在深深的战壕中,与几十米外的日本鬼子激战了多时。
烟熏火燎的阵地上,狼烟四起,眼看天就快黑了。
他下令减少开枪。
天一黑,日本鬼子就会更着急,长夜多变,只听对面一声鬼子的嚎叫。
とつげき!
马雨霖听懂了,这些指令他太清楚了,他望向掩体深处的周澜。
周澜一点头。
马雨霖:“都别动,别动,不许开枪!”
战壕里的士兵弓腰,紧张的双手握枪。
阵地对面响起哗啦啦的声音,那是枪杆套上刺刀的声音。
这种近身r_ou_搏最震慑人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是人都会心颤腿抖。
尤其朝夕相处的同伴被刺中,本能里对死亡的恐惧将彻底将人击垮,甚至觉得死亡才是唯一的,迅速的解脱。
日本人就是要打击中国军队的信心,震慑他们的胆气。
“弟兄们!”时机一到,老马振臂一呼,“给我狠狠的打!”
火舌喷s,he而出,蜿蜒的战壕成了长了火刺的长蛇,落日跃入地平线的的刹那,千万发子弹同时s,he击。
端着刺刀冲锋的鬼子立即倒下一片,后面的鬼子忙就地扑到,需找掩护。
这么近的距离,横尸遍野,他们只能以死去或者重伤的同伴为掩体,慌乱中拆卸刺刀,推上子弹。
一名叫谷村的小兵,刚刚从大阪来到中国战场,他经历了j-i,ng良的训练,动作娴熟利落,咔咔声中,刺刀已经退下,手肘同时向后,他带着枪栓上了膛。
他愤恨的想:支那猪真是下作狡猾,竟然佯装弹尽粮绝引诱他们进攻。
一定要消灭这群狡猾无能的坏东西!
抬枪,手指即将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枪响,夹杂在数不清的子弹声中。
他确定他听到了。
一颗子弹正中他的眉心,他仿佛被牵着头颅的木偶,头带动脖子,脖子带着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姿势飞着倒了下去。
他才十七岁,第一次上战场,带着为天皇效命神圣职责和荣誉感,来征服这片愚昧的土地,来教诲这革懦弱低等的民族。
视线迅速模糊,告别世界的最后一眼,是几步远的一个胡子拉撒的支那人,和他乌黑的枪口。
以及即将踏上来的军靴。
马雨霖带着他的兵冲在最前头,踩踏过死不瞑目的鬼子,一鼓作气把鬼子打得退出了阵地。
周师后继的其他团,立即支援马团,防止敌人反扑,一口将抢下的阵地牢牢的吞进肚子里。
周澜暗暗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望远镜。
贺驷接过来,望向已经推到远处的阵地,军败如山倒,日军一旦被冲击破了队形,就遭受了重创。
终于暂时能喘口气了。
没用周澜吩咐,他已经拟好了简要的电文。
“师座”他说,战场上,周澜是他的上级,他丝毫不会逾越,“请过目。”
周澜看了一眼,交换给他:“对,不要说我们打死多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