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存在感很低,很多人觉得他是以色侍人,缠住了旅座。哈哈,他在心里暗笑,以为旅座是个人都能缠住?以为凭一身好看的皮囊,tuō_guāng了旅座就能笑纳?
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
他不在乎这个旅,他不是爱兵如子的旅座,他只爱旅座而已,而通过这份爱,他拥有旅座的一切。
爱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他不和旅座较劲,不和团长们抢军功,甚至不跟小兵发生口舌。
他不争,旅座知道他不争。
所以旅座会弥补他,尽最大可能弥补他。
人道旅座意气风发,所向披靡,却只有他谙熟杜云峰心疼他愧疚他的这一点点软肋。
中午吃过饭,他乘坐军用吉普赶去了北平市中心。
他是杜云峰的副官,本应不离左右,可是杜云峰为了让他多睡一会儿,早上走的轻手轻脚,豆浆烫的嘴生疼,都没发出动静。
这会儿中南海居仁堂外,杜云峰已经恭候上峰多时了。他昨天到了北平,分内事第一时间整顿队伍规制装备,还说得过去,今天必须出来拜会上峰,否则就太失礼了。
他等待的时候,宋书栋悄无声息的来了,杜云峰昂首挺胸的坐在坚硬的木头长椅上,侧脸一瞧,只见行辕主任办公室机要秘书引着宋书栋穿过宽敞的走廊向他走来。
“杜旅长,这位姓宋的中校找您。”秘书是个年轻小伙子,八面玲珑的性子,听起来是汇报的语气,其实在询问杜云峰对来人是否熟悉。
杜云峰稳稳的坐着,客气的一点头:“是我的副官,麻烦你了。”
青年军官一笑,回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不紧不慢的对杜云峰说:“您再稍等会儿,宋军长今天的会议要延长,预计好的见面时间要顺延。”
宋书栋已经绕到了杜云峰身边,杜云峰坐着,他站着,那机要秘书虽然级别不高,但却是宋军长的身边人,杜云峰一将主官可以论资排辈,他只是副官,不好怠慢对方的。
所以对方站着,他得礼貌性的陪着。
垂下目光,他看到军帽沿儿下杜云峰坚毅硬朗的脸颊,估计是早上刮胡子太匆忙,泛青的下巴处留了一处不明显的小伤口。
杜云峰今天刻意换上了礼服,除了没有佩戴绶带外,一切都是按照会见最高长官的礼仪着装的。
今天他们要见的人可不一般,宋军长不仅仅是29军的首领,还是北平行辕主任,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国民政府最高行政长官驻北平的代表,负责华北四省及三个特别市的党政军一切要务,堪称平津头号军政大员。
当然了,杜云峰也不是区区一个旅长这么简单,华北四省三市驻军多了,旅长那么多,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拜会宋军长的。
杜旅是个特殊的存在,战绩优秀,军事素质好,装备j-i,ng良——这只是外在原因,说到根上,那是因为这是中央军队伍,是蒋委员长的嫡系,蒋委员长义弟张将军的钦点爱将带领的兵马,他29军再牛,也不牛不过委员长的“自己人”。
所以,杜旅长来觐见宋军长,绝不是越级,绝不是高攀,而是二人在某些看不见的关系上达到了不需明说的平衡。
所以当杜云峰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会议有什么意外安排的时候,年轻的机要秘书在短暂犹豫之后,透露了军事会议的内容。
“还不是那位不好惹的周团长嘛,”他说,“不好好驻扎保定,搞什么演练,以过兵的名义通过几个县城,硬是把老乡们刮地三尺,搞得民怨沸腾,路过安县时又和李爱仁师长的驻军开了火,这不李师长正在里面告状呢!”
杜云峰不动声色的问:“哪个团这么无组织无纪律?师长管教不住?”
宋书栋未卜先知,神色一动。
机要秘书咽了口唾沫,一压手,是个“还能有谁”的撇嘴表情,接着说:“还能有哪个团,就是那个周澜的独立团呗。土匪团呐,要不是因为他是投过来的,那么多眼睛看着,不方便动他,早就收拾他们了。”
杜云峰一眯眼,对这个熟悉的名字打起了思量:“周澜?那个汉j,i,an?”
宋书栋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表情。
“可不好这么说,”机要秘书做了禁止的手势,声音压低几分,朝杜云峰倾了身子,“说他土匪都没事,汉j,i,an现在可不能叫,委员长通令嘉奖他弃暗投明,再叫汉j,i,an不是打脸吗?杜旅长,您说是不是?”
宋书栋目不转睛,手指捻过裤缝,来回的搓。
杜云峰没注意到宋书栋的紧张,只是一笑,淡淡的说:“养不熟的狗,我看就是惯的。”
正在这时,两扇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两名卫兵握住黄铜栏杆的门把手,用力拉开,随之鱼贯而出的都是师级长官。
“哎呀,云峰呀,”说话的是29军127师的师长赵连禹,地地道道的山东人,却是西北军的出身,昨天下午刚在接风宴会上见过,自然不陌生,他c,ao着鲁晋混杂的口音说:“来拜会宋军长啊,小子懂事,有前途。”
赵连禹人很直爽,刚刚年近四十,有点倚老卖老的和杜云峰套近乎的意思。
“鲁南兄,”杜云峰掩盖了自己粗人的本色,一本正经的唤了对方的字,是个既亲近又保持距离的称呼,“小弟初来乍到,怎能不懂礼数,现在才来已经是迟啦。”
随后出来的高级将领,很多都是杜云峰昨日的新相识,一场酒喝下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