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垂着眼,目不斜视地走到那方矮榻近前。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停步,再度跪地,平声道:“微臣拜见陛下。”
可对方并没有应答。
令人压抑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开去。但这种情形早已在虞冕的预料之内,因此他并不慌张。
把人晾在一边跪着不去理会,这只是孟煦用以折腾大臣们的、最低级的手段之一。
不知又过了多久。直到虞冕觉得膝盖刺痛,小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时,南梁的帝王终于放下拿在手中的奏折,露出挡在后面的、那张过分阴柔漂亮的面孔来。
越是艳丽的玫瑰,它的刺也就越尖锐。
“哎呀,瞧朕这记性。”孟煦开口,声音轻快,却毫无诚意。“一时读奏折入了神,竟是忘记了虞卿的到来。快快请起!”
“……谢陛下。”虞冕低声应答,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来,脸色也微微发白。
看着他这副少见的、有些狼狈的模样,孟煦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可笑意却全然未达到眼底。
“那么虞卿,今日你来见朕,究竟是所为何事?”
帝王的语气温和,好似老友谈天,但是虞冕却不敢放松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