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页,看看。”
裴岳翻到三十二页,看了一遍。
“能背么?”
裴岳闭上眼,又开始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跟老母鸡下蛋似的。
等他背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三十二页便断在这里。
这下没人笑了,大家都看出来了,这小子竟然能过目不忘。
古翰林哈哈大笑,补全后半句:“‘古之道也。’这话是说个人力量不同,射箭不必射透靶子。”
他们在里面说得热闹,没留意窗外走过两个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永发跟内书堂的管事,内书堂归属司礼监,王永发原本只是来看看,正巧见了这一幕,没表露什么,转身出了内书堂,对管事说:“这个人,你给我留意些。”
王永发的意思是暗中留意,等这批内侍学成再说,但等他回到司礼监,裴岳将调入司礼监内书堂的消息就已经传到这儿了。他便知道这管事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他叹口气,笑道:“锐器,扎破袋子,迟早的事嘛,既然来就来吧。”
裴岳感觉这就是个金元宝砸在自己头上,异常兴奋地拉住顾海说今日书堂上的事情。
顾海脸上笑着,把手中的钥匙塞给裴岳,说:“恭喜恭喜,今儿夜里是你最后一次值夜了,明日就飞黄腾达了,以后想见你都难了。”
裴岳接过钥匙,兀自高兴。
等天亮的时候,交接班,来接班的内侍在库房里转了一圈,不接裴岳的钥匙。他说:“少了一套笔墨。”
裴岳一夜没怎么睡着,脑子有点儿懵。
接班的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整个院子就裴岳识文断字,用得上笔墨,转日便走,监守自盗再方便不过。
张掌事一大早被吵起来,听了这话,眼神一下子清明过来,看着裴岳,心中有了计较。眼见裴岳就要飞黄腾达,不想为了点儿小事断送年轻人的前程。
他说:“是我昨儿夜里找裴岳借来了。我待会儿送过去,你去接班吧。”
张掌事拍拍裴岳的肩膀。裴岳要喊冤,被张掌事打断说:“现在什么都别说了。我信你,但旁的人不一定信你。这套笔墨我这里有,你拿去顶上。但有一桩,这事不要声张,那套丢的笔墨你得找到了,不然麻烦。”
裴岳昏昏然谢过张掌事。
折腾了这么会儿,内书堂的人已经来催,裴岳只得先到司礼监内书堂报道。
这套不翼而飞的笔墨没等裴岳去找,却从裴岳的铺盖卷里掉出来。
裴岳转眼望向抱着他铺盖的顾海,脑中嗡地一声,心头被兄弟插了一刀。
裴岳虽在宫中呆了几年,但未曾领教这些龌龊狠辣的手段。
他被结结实实摁在地上,画押定罪,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顾海。他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这么多年的同乡兄弟,竟然要置他于死地。这“赃物”出现在直殿监,上下相熟,要罚也不过打顿板子;但他作为一个扎眼的新人进入司礼监,监守自盗,按律应受绞刑。
☆、裴岳发迹
辛如昌瞅准空当,凑到王永发跟前,把个折子往外抽,故意让王永发看见。
王永发一口茶水含在嘴里,见状挑眉,看向辛如昌。
辛如昌也不绕弯子,从容道:“师父,这折子有几个字用得不怎么准,要不让重新核了再送来?”
“恩?”王永发旋身落座,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小徒儿。
辛如昌说:“新入司礼监的内侍裴岳,直殿监顾海指认他监守自盗,可人证物证都系在顾海一人身上,恐有疏漏。”
王永发闻言接过辛如昌递来的折子,从上至下,一行行看过来,极像连连点头,开口却说:“人证物证俱在,哪里有疏漏?”
辛如昌说:“裴岳得古翰林和师父赏识,从直殿监调入内书堂,怎会为这等蝇头小利毁了大好前程。再者,直殿监的张掌司作证,说铺盖里那副笔墨是他赠给裴岳的。”他停了一停,说:“裴岳是个人才。”
王永发看着辛如昌年轻的脸庞,不禁往后撤了撤,似乎年岁大了,一双老眼近的反而看不清,要退开些才能看准人。他问:“人才?”
“恩,他这人一表人才,还能过目不忘。”
王永发摇头,笑道:“这人才呐,你张得住他是才,张不住他是害。”
辛如昌不过想卖个好救裴岳一命,没料到竟然惹出师父这一句话来,吃了一惊。
王永发把折子按下,招手让辛如昌坐下,问:“你知道圣上为什么开办内书堂吗?”
辛如昌跟在王永发身边多年,知道他师父这副做派是要给他讲课,不用他答话。
果然王永发继续说:“不仅是为了平衡局面,牵制内阁,这刀口还对准了你师父我,还有你。”
辛如昌被王永发点在胸口的一指指得一怔。
“太后执政多年,圣上虽亲政,但手边尽是太后旧人,办事多有掣肘。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