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此以后,他就有安全的地方生活,不用挨打挨饿,担惊受怕,也不用再恨谁,能学着红枣老师说的,好好上学,交更多朋友,过一种跟以前不同的生活。
红枣看着这个剥掉了坚硬外壳,开始逐渐露出光彩的孩子,不知该心酸还是欣慰,好多话堵在喉咙,最终只是长出一口气,柔声说:“小飞很勇敢,老师支持你的决定。”
“那……”小飞别扭地低下头,支支吾吾,“那等你有时间,愿意去看我吗?”
红枣眼睛弯弯的,“当然愿意。”
小飞这才敢直视她的目光,感觉到其中毫无保留的善意和肯定,他嘴角翘了翘,很快不安地收回去,调整了一下表情,再次试探着翘起,弯出生疏的弧度。
不同于以往的伪装、邪肆,是真正如释重负的纯真笑容。
等到小飞被唐雅真领走后,红枣也坐不住了,戴颂默契地把她接住,顺势仰靠在床头,在自己身上铺个小软垫,让她更舒服地趴进怀里。
“只是这样,能放心吗?”
红枣在他胸前蹭了蹭,“不放也得放,我能救他,能引导他,也会暗地里提供物质,悄悄帮他,但是不能替他生活,不管多难,以后的路都要他自己走。”
戴颂在她披散的长发上轻抚,“说得对。”
“我如果太过于关爱,就会把他推到另一个极端,把我当成支柱,以后一旦有偏移,他恐怕会比现在更糟,”红枣想得很远,“环境已经注定了,小飞想真正活过来,必须靠他自己,不能把期望寄托给任何其他人,虽然会很辛苦,但是以后,他也会很强大。”
戴颂低叹,避开伤口把她搂紧。
红枣指尖在他领口上拨弄,软声问:“……没有提出对高虎严判,你是不是还在介意?”
他声音低沉,胸口随着话音微微震动,“宝宝,如果在病床上受重伤的人是我,你怎么想?”
红枣闭上眼,抓住他的衣服,“恨不得替你,恨不得让伤害你的人永远消失。”
“你能体会就好。”
“我当然能,也分得清楚,”她轻声,“小飞可以救,因为他走得不远,救得回来,高虎不一样,他回不来了,这次杀不掉我,下次可能就会去杀其他老师,判刑是他应受的,但这个刑罚,我希望是法院判定,不是由你争取。”
戴颂的手忽然顿住,“你在担心什么?”
红枣目光转暗,缓缓蹙起眉,“没有不透风的秘密,嘉嘉的事,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及时的措施,结果还是有流言出去,被人乱传……如果对高虎咬紧不放,或许能多判几年,但我受伤不能动,所有事都要由你出面去做,哪怕你不跟他正面接触,他肯定也会想方设法认识你,记住你,等几年以后出来,他会不会更扭曲地转头去恨你,报复你……我想都不敢想……”
她眼里蒙上水光,“只要你安全,只要我能好好待在你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对方受的惩罚或多或少,跟他的安危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她忍疼略微撑起身体,切切望着他,“我好不容易才有你,我想和你长命百岁。”
戴颂目不转睛盯着她水汽莹然的眼睛,心里淤积的冰冷戾气一点点被冲垮,无声消散。
好,长命百岁,其他都不重要。
要把过去浪费的时光分分秒秒填补回来,他不该浪费精力,只要全心爱她,寸步不离保护她,就够了。
*
红枣在医院百无聊赖趴着时,正式开学的日子早就到了。
她受伤的事没有往外透露,戴颂只私下里跟庄教授打了招呼,托他代为跟学院请假,庄教授听得心惊肉跳,爽快答应,还直接把戴颂这学期给本科生的课暂时顶了下来。
至于学生们看到他会有多失望,那就没办法了。
庄教授在电话里反复叮嘱:“小颂,课的事你不用担心,先把红枣照顾好,老师还等着喝你喜酒呢。”
在他看来,戴颂这个年纪,该有的都有了,就差个宝贝媳妇儿,重要关头,其他都可以往后放,唯独这事绝不能出岔子。
他理解红枣现在算是公众人物,出这样的事肯定不愿意声张,很贴心地帮忙保守秘密,连亲孙子庄庄回家念叨红枣老师最近没来上课,他都忍住了没说。
红枣趴在病床上,感念庄教授仗义相助,跟戴颂说:“等出院了,要好好上门感谢一下。”
戴颂正低头给她用温毛巾擦手,听完笑了,“你多介绍几个单身女老师,让他帮忙相亲做媒,他比什么都高兴。”
庄教授这强大到已经遗传给孙子的业余爱好,已经成了他最显著的标签。
红枣也笑,不小心动作大了,扯到伤口,本以为又会疼得叫出来,结果感受来感受去,都没有预想的难忍。
她不信邪,故意又扭了下,仍旧没有之前那种能让人眼前发黑的疼。
“老公老公,”红枣惊喜地叫,“我没那么疼了!”
“真的?”戴颂连忙放下毛巾,“你乖乖等着,别乱动,我去找医生来看看。”
林副院长来后,检查完伤口,在四周轻轻按了按,“怎么样?”
红枣笑嘻嘻说:“不疼。”
“是吗?”林副院长微微一笑,换了个地方,用了点力气,“这次呢?”
“啊——”
林副院长直起身,“老实了吧,还真以为好了?早着呢,只是疼痛减轻,你习惯了以前那种疼,才会觉得现在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