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肌肉的小山重击,瞬间就崩裂得四散而开,水流了一地。
符一往趴在碎木板的水中,彻底陷入黑暗前,用尽余力努力紧闭双眼,生怕看到非礼勿视的东西。
一道饱含威压的沙哑男声在房中响起……
那一瞬间,符一往心道:竟然还有阿银解不了的毒?房中竟还有个男人?可为何只听到了一个人的呼吸声……
冷文宇从浴桶后的帘子转出,竟然是穿戴完好,只有垂到腰间的头发还在滴水。
她一眼看到趴着的符一往和挣扎的小家,伸手捏住阿银七寸。
阿银软软垂下脑袋,被冷文宇从小家身上卸下,随手扔开。
冷文宇心疼的抱着小家,“小家乖没事了。”
小家黑眼珠透出傻意,开心的舔着主人脸,撒娇,“汪呜。”
冷文宇在看到小家身上秃毛的一圈圈,皱起眉头,“私闯民宅还敢伤了小家。”
她一张脸有些扭曲,捏着白娟扇子来到“闯入者”身边,狠狠踹了符一往一脚。
这一脚力道使得符一往翻了个个,仰面朝上露出一张五官锋锐深邃的异族面孔,英俊的眉宇间透桀骜之色。
房中晕黄的烛光晃动。冷文宇连眨三下眼睛,随即上下睫毛压至一处,倒影出珠光暖色的乌黑清澈的眼眸透出寒意:长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明明没见过此人。
此人潜入义庄,到底有什么目的?是否已经得知我的身份?
冷文宇杀心爆起,手中折扇被冰覆盖,一转压向“闯入者”脖颈。
一道银影飞射而来,直取冷文宇侧颈动脉,冷文宇扔开“闯入者”,向后一闪的同时,拇指食指一捏,恰好抓住“死而复生”的阿银七寸。
“门外有几个虬族小子丫头叽叽喳喳,听他们话语像是迷了路,想借著又不好意思……”披着衣服走来的冷老爹在看到房中狼藉的景象时,声音戛然而止。
冷老爹浑浊的眼中流露出惊愕,“臭小子这……是?臭小子下手也太快,白日老头才说虬族男儿好,你今晚就弄来了个。”,切切称奇地围着昏迷的符一往走了一圈,“小兄弟长得精神体魄健康。不过强扭的瓜不甜,还是快快将其送回家去。”
冷文宇仰天露出大白眼,斜了冷老爹一眼,“对不起老爹让你失望了。这人可不是我劫来的,而是意图不轨潜入义庄的宵小之徒。”
她说着眼珠疑惑地微转,眼瞳内显露的杀意褪去些许,迟疑道:“方才老爹说门外还有几个?还叽叽喳喳……”
冷老爹面上戏谑消失,目露凶意,“他可是识破了你的身份?臭小子,能保持秘密的只有死人。”说着就要动手了结了符一往和大门外的三人。
“老爹且慢。此人门外有几个不知掩盖行迹的同伙,怎么看都……我亲自去看看。杀人简单,但杀错了人只怕就不简单了。”冷文宇垂眼瞧着湿淋淋仰躺在地一大坨的符一往,视线虚光瞧手中捏着的阿银身。
她将其提到眼前仔细打量,而后微微睁大双眼,“是书中记载的虬族命蛊。”
冷文宇嘴角挑起森然的冷笑,一双眯起的狐狸眼中流出算计:命蛊保护主人心脉,能够断筋续脉快速修复身体损伤,主人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但命蛊也与主人心脉相联,一损俱损。有了这个在手中,相当于捏住了此人大半条命。不过此人命蛊有了自我意识,可像寻常动物一般行动,也的确是不可思议。
第二日清晨,群山深处,树叶上挂满了露水。
符一往是在符响、符铃和符成的一声声交替的“老大”“老大”“老大”……中清醒过来的。
清晨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感受到了异常清凉的风,睫毛颤动眼皮掀开,蓝天白云交错的树枝映入眼底。
他从来没有这么零距离的与大自然亲近过。
随即,符一往的脸顿时绿了,是谁把他.赤.条.条.的挂在树杈上!
三个“小弟”的声音越来越近,符一往慌忙从高大的树杈上爬起,怒目四处看了看,舒了口气:好在有这么多的树叶……虽然春初时节都是些嫩芽,但多薅一些应该可以的。
符家三兄妹已经非常非常的累了,机械的抬着腿在草丛树林的山间走着……
符铃嘴角紧抿:“都是你们给老大看什么话本,瞧瞧这做的事儿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吗?话本误人。”
符成委委屈屈:“我都说风餐露宿……是二哥说什么潜入人家……哎呦别打我的头。”
符响收回手,作出恐吓状,“你们可不准向阿姐告状!那什么……江湖切磋成败在所难免嘛,你们可不能光赖我。”
符铃猛地站住回头,“你们有没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符成抖了抖,抓住她裙角,“阿铃姐你可别吓我……不过确实感觉后背毛毛的。”
符响不屑,“什么被人盯着?我怎么没感觉?而且我和阿成体内的命蛊也没有反应。你俩可别装了,我一点不害怕。”牙齿打颤声音颤抖。
从昨晚那个冷冰冰长着狐狸脸的“公子”打开义庄的门,一双狭长吊梢眼就那么一扫。扫得他们通体发凉,脚底板冒窜凉风。
只听狐狸眼公子沙哑的声音说:“想要找人就去后山去,别占着我家门前的台阶。”
当时他们就觉得完了,老大这是讨教讨输了!也不知老大该多么挫败难过。
于是,就这样互相埋怨、厮打,将祖宗八辈都吐槽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