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韩若梅安顿好便立刻带了人去救孟秋官。韩若梅心急如焚等了一整天,最后等到的结果却是苏启带着一身血迹回来,目光沉黯:“若梅,大哥的手下全都死了,听说他受了重伤,现在不知去向……”
那是苏启在她成婚后第一次没有叫她大嫂,而是像少年时一般叫着她的名字。
……
“后来,苏启打听到秋官被少林救了。但好几次苏启去找他,他却一直不肯离开少林,也没有任何解释。”梅姑打开膝头的箱子,拿出一件小小的绣着虎头的肚兜来,“那时,年儿两岁,他生了一场重病,命在旦夕。我便求苏启去少林将秋官带回来。”
……
“怎么样,秋官呢?”满身风雪的苏启推开门,韩若梅抱着儿子迎了上来,眼底是深切的期盼。
苏启微微闭眼,摇了摇头。
韩若梅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的手抖得几乎快要抱不住怀里的孟年:“他……都不肯回来看一眼年儿?”
苏启点了点头,接过孟年放在床上,长久地沉默。
韩若梅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勉力扯出一个微笑:“是不是他的伤还没有好……”
苏启抿唇,踌躇了很久才开口:“大哥——出家了。”
韩若梅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皈依了。剃了发,法号释钦法。”苏启一字一顿道。
“怎么会……”韩若梅的泪水簌簌掉落,“我不信,我要去找他!不管怎样,他总该,他总该看回来看看年儿……”
苏启拦住韩若梅,从袖中拿出一封信。
字迹熟悉,是孟秋官的笔迹。
韩若梅噙着泪读信:“……青丝已断情关亦勘……纷纷红尘再无吾身……将汝母子,托付苏启……江湖青灯,各自珍重……”
苏启见她哭得几乎将嘴唇咬破,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发顶:“若梅……”
“苏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韩若梅看着那些冰冷的句子,字字诛心,忍不住揪住苏启的衣襟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
……
“年儿是个命苦的,到死也没能等到他的亲爹回来看他。反而是苏启,那段日子一直陪着我,对年儿也比亲生儿子不差多少。”梅姑说着,擦了擦眼角,将小肚兜又放回箱子,拿出了一只小小的锦盒。
打开锦盒,里面是龙眼大小的一枚汉白玉碎块,似乎是什么东西摔碎了,这是其中的一块。
“这是……”
梅姑苦笑着:“我保存着这个东西二十多年,却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
白七静静地等待着梅姑说完。
“这就是出事那天,孟秋官交给我的东西。”梅姑的笑容忽然变成有些扭曲,“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他。那些年我被苏启保护的很好,却也断断续续有过几次遇袭,可想而知,他被人追杀,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东西。要不是因为他拿了这件东西,我们的家也不会毁,年儿也可能不会死,就算死,也不至于连他亲爹都不愿意见他最后一面……”
梅姑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她沉默了一会,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中间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我生活得很幸福,没有追杀,我嫁给了苏启,生了一个儿子,为了纪念年儿,取名叫做苏念。后来念儿学了一身本领,出去闯荡,娶妻生子,但他们夫妻二人却死在了一场火拼之中,他的朋友将念儿的儿子,也就是世离,带回来交给了我们。”
“可是老天好像总不愿让我安生,三年前,又开始有人盯上了这东西,好几次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当时世离太小,为了引开别人的视线,我和苏启假装大吵了一架之后,苏启便去了少林寺,走之前我故意将包袱丢出门外,其中就有一只空的锦盒。”
“果然在苏启走后,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祖孙二人。我们就搬到这铁马岭上,由我哥哥的旧部保护,一直住到现今。”梅姑面带忧色,“只是不知道今天来的这些是什么人,是不是……也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白七沉吟片刻:“梅姑前辈,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一趟少林寺,届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包括钦法大师的死,他当年为什么不愿意回来,还有苏启……”
“苏启怎么了?”梅姑紧张地问。
白七摇摇头:“总之,梅姑前辈先随我去少林吧,铁马岭已经不够安全,你暂时也需要一个地方安顿世离。”
梅姑犹豫道:“我去和李叔他们商量一下。”
“好。”
梅姑将东西收好,走了出去。白七抚着竹笛,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一切真如她所推测的那样,那么梅姑将面对的,是一个多么悲伤的真相。
☆、等待
“白公子。”片刻后李叔敲了敲门走进来,身后跟着石猛和梅姑。
白七起身行礼:“李叔,石大哥。”
“听说你想将梅小姐和世离带去少林?”李叔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说实话,我并不信任你。”
白七颔首:“晚辈知道。这里有家师的亲笔书信和印鉴……”
李叔一抬手:“不用,书信可以伪造,印鉴也可以。”李叔的态度和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不同,十分的不礼貌,甚至带着一点戒备。
白七知道这个转变大约是因为菩提七杀的缘故,也不生气,依旧是和和气气的样子:“这么说,您是不允许梅姑去少林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