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愣愣发呆的梅姑,她的双手握得很紧很用力,但她的神情却如同整个人都空了,显然是还不能接受白七刚刚说的那些事。白七忍不住在心中微微一叹,真是难啊……
又等了一会,萧寻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老者,正是苏启。萧寻没了第一次踏进这屋子时候的笑脸,沉默地坐回位子上。
苏启看见这一屋子的人时愣了一下,看到梅姑时嘴角微微一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合十道:“不知方丈找我所为何事。”
钦苦抬起头,对着他摇了摇头,又垂头闭目不言。
钦本瞪了钦苦一眼,开口道:“这位小施主说施主是我们的钦法师弟易容而成的,施主有什么话说么?”
苏启垂眼看着地面:“荒谬。”
梅姑自苏启进来便痴痴地看着他,如今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云破日出,面上也有了血色。
萧寻的心里此时却无比复杂。
刚刚他请苏启来时打的是方丈的名号,然而在半路上苏启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借口身体不适要回去,他急了,一把拉住苏启的胳膊,脱口喊了声“师父”,苏启当时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随后便什么也没说就跟他来了。就这件事看来,白七说这个苏启就是钦法大师,十有八/九是真有其事了。如此荒唐的一件事,竟然是真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00
☆、凶手
白七站起身,微微一笑,指着梅姑问苏启:“苏先生,可认识此人?”
苏启抬眼看着梅姑,眉眼间波澜不兴:“认识。”
“她是谁?”
“故人。”
“哦?是什么样的故人?”
“吾妻。”
“你可还记得自己如何称呼她?”
犹豫了一下,苏启终是开口:“我唤她……梅娘……”
此语一出,梅姑的表情如遭雷击:“你说什么?”苏启从不会叫她梅娘,苏启总是叫她若梅的。
梅娘……那是孟秋官对她的称呼啊!
苏启情知自己说错了话,大势已去,遂闭口不言。
白七却不打算放过他,接着道:“梅姑,你可还记得苏启的手是什么样子的?”
梅姑回神道:“自然记得,苏启的手很白,很瘦,因为总是写字的缘故,握笔的地方有些薄茧。”
“那你看看他的手,和苏启的手一样吗?”
梅姑摇摇头,眼中已然有泪:“截然不同。”
“钦苦方丈,你与钦法大师最是熟悉,能否来帮晚辈鉴别一下,眼前人的这双手,和钦法大师的手,有几分相似?”
钦法大师出家前练的是碎心掌,出家后练的是降魔指,都是手上功夫,一双手粗糙敦厚,布满老茧,这些眼前的这双手都完全符合。
“不必为难方丈师兄了。”苏启抿了抿唇转过身去,再转过来时,已然变成了钦法大师的脸,他又摘了假头发,露出一颗光头来,“我是钦法。”
钦本惊得几乎要跳起来:“钦法!你,你……”
梅姑望着他呆了一呆,那是她少年时曾经深爱过的夫君,二十四年未见,他竟也老了许多。忽然她回过神来,尖叫着哭了起来:“是你,是你,怎么会是你!苏启呢,苏启呢!苏启在哪里啊!”
李叔冲上前,面目扭曲神情癫狂,他一把揪住钦法,双目赤红大吼道:“少爷呢,我的少爷呢,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是贫僧杀了苏启,所有罪孽都由贫僧一人承担。”钦法一动不动任他揪着,垂下眼叹息道。
死了……死了……
李叔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昏昏沉沉,眼前所见皆是灰色,他扶着椅子慢慢坐了下来。
白七稳住六神无主的梅姑,示意她安静,又让萧寻按住李叔,问道:“钦法大师,来说说那天晚上的事吧。”
钦法苦笑:“钦法是师父赐我的法号,如今我已然犯了杀戒,不配再用这个法号了,小施主还是叫我孟秋官吧。”
“好,孟先生,请说。”
“那天中午,我接到苏启的一张纸条,说要我晚上在禅房等他。用过晚饭我就回了禅房,当时我在禅房的桌上看到另一张纸条,上面说苏启……杀了我的儿子孟年。”孟秋官的话令众人都大吃一惊,他接着道,“我一直以为儿子和梅娘都活着,活得很好,因此打算等他来的时候问问他的。后来他来了,我问他,我的儿子是否已经死了,他说是。”
“接着呢?”
孟秋官沉痛地闭了闭眼:“我问他,是否是他杀的。他说是。”
什么?心绪尚自悲痛的梅姑悚然一惊,旁边的李叔忽然冷笑一声,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孟秋官接着道:“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苏启已经倒在地上死了。我没有办法……要我偿命当然可以,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少林的名声不能毁在我的手上,少林戒律院首座杀人,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评价少林……慌乱中我想到了洪老四,带着尸体出去太过容易被发现,我只能把苏启的头割下来,身体埋在后山,然后让洪天替我们易容,让众人以为死的是我。”
“我佛慈悲。”钦本叹息一声,“钦法,你真是一错再错啊。”
“你知道洪天已经死了吗?”白七忽然道。
孟秋官一脸错愕:“怎么会?”
白七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慢慢地站起来:“各位,现在我可以讲第三个故事了。”
没有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