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家第二天的傍晚,顾青青终于到了泰安郡。顾西楼的暗卫在镇上看到了顾青青,连忙告知顾西楼,他便匆匆赶到镇口的泰安驿,一见到风尘仆仆的顾青青就沉下了脸,连那桃花眼里都是满满的不赞同:“顾青青,你胆子不小!”
顾青青笑嘻嘻地说:“顾西楼,你是不是被我吓了一跳?”
“你真是……”顾西楼看她安然无事总归还是放了点心,却又有些恼她任性,“下回再这样我就告诉爹,看他罚不罚你跪祠堂!”
顾青青不以为然:“哼,谁让你撇了我自己偷偷出来的?快说,你这次来这里是要玩什么?”
顾西楼见她问这个,面色即刻变得凝重起来,在驿站找了张桌子坐下,立刻有小二送来一壶茶水,为二人倒了茶。顾西楼正口渴,喝了几口后对顾青青说:“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若是平时你独自来找我,我定会即刻派几个暗卫送你回去,但这次却有些不同。”顾西楼低声对顾青青道,“这个泰安郡,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顾青青眨着眼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不太懂他的意思。
“我还不知道,但这里真的很奇怪,太奇怪了。”
顾青青撇了撇嘴:“顾西楼,我看你是发烧了。”
顾西楼见她不以为然,也不与她分证,接着道:“我这次来是来调查杜姨娘那个表哥孙德海的,彭虎说孙德海打着平阳王府的旗号买卖私盐。”
私盐!顾青青就是再不晓事,也知道买卖私盐是影响税收和国民生计的,是按律当斩的大罪。她急忙道:“那你找到孙德海没有?”
“找到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顾西楼面色紧绷,凤眼微虚,“他死了。”
死了?顾青青愣了一下,呆呆道:“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刚看到他的尸体,暗卫就说你来了,我就来接你了。”说到这里,顾西楼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顾青青好像走远了,“顾青青,你去哪?”
“什么去哪?”坐着的顾青青狐疑地看着顾西楼,见他用力眨了眨眼,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你怎么了?”
顾西楼只觉得头脑发晕,渐渐地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我……茶水……快跑……”
茶水?顾青青还没反应过来,顾西楼就一头栽倒下去。
茶里有药!
顾青青本能地转身就想跑出驿站,转身的瞬间却看到背后站着一个蒙面人,她尖叫一声:“你是谁?”下一刻那人对她伸出手来,顾青青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无巧不成书,白七此时也来到了泰安郡。她一人打马缓行,到城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白七见泰安郡城门紧闭,想来是已经闭户宵禁,便打算绕过泰安郡离开。
“唳——”
原本不知道跑哪去的阿春忽然俯冲下来,冲着白七发出一声长啸。
“阿春?”白七伸出手臂架住它,“怎么了。”
阿春的喉咙里发出几声短促的咕噜声,再度飞上天空,没多久又飞回来,抓着白七的衣角扯着她往前扑。
白七见状猜到阿春大约是看到了什么,便点点头:“好,你带路吧。”
阿春飞了出去。
白七一路跟随,见它往泰安郡城门内飞,抬眼看了看数丈高的城门,毫不犹豫纵身而上——城墙虽然高,却是由麻石垒成,外墙凹凸不平,只要找准借力点爬上去还是很容易的。白七的轻功实在是骇人,几乎是片刻就贴着墙面如同一只轻盈的壁虎一般窜上了城头,隐在女儿墙的阴影里。
上到墙头,白七微微吃了一惊,这泰安郡……
只见城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街上无数铁甲士兵走来走去,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仿佛一座鬼城一般,十分诡异。阿春正停在一处上空不停盘旋,白七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间车马驿,门口拴着两匹马,其中一匹马很眼熟。
好像是路上遇见的那个女孩的马。马鞍上系着一只布娃娃,显眼得很。
白七微微蹙起了眉。
顾西楼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闭上眼也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区别。难道……他的心狠狠一跳:他瞎了?
他如同瞎子一般摸向自己的袖袋,腰间的软剑和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被拿走了……幸好,扇子还在。顾西楼又摸索着身旁,很快摸到一角衣物,又顺着衣摆摸到一块玉佩。顾西楼推了推身边的人:“顾青青,是你吗?”
顾青青被摇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顾西楼……哥,我,我怎么看不见了?”她的声音带着哭意,也不再没大没小地叫“顾西楼”,一声“哥”喊得顾西楼心里一疼,看来她是真的很害怕。
“你有没有受伤?”
顾青青摸索着检查了一下自己,摇摇头。
见她半天没有回答,顾西楼又问:“有没有受伤?”
顾青青又摇了摇头,忽然反应过来:“哥,你也看不见了?”
顾西楼冷静下来,低声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地方。”
什么样的地方会没有窗户?
密室。
顾西楼心中顿觉不妙:如果他们在密室的话,能被人找到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开始摸着四周的环境,一般密室里应该会有灯烛的。果然他摸到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烛台,旁边有火折子。
顾西楼晃亮了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