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殿下,您可别病了!”谷大用立刻着急地问了起来,他看了看厚重的衣服都还在楼下的马车里面,连忙道,“殿下,小人该死,忘记把衣服拿上来了!小人这就去取!”说完咚咚咚咚就匆忙地往楼下跑去。
朱厚照还没来得及阻止,老太监就跑得没影了,林微大笑着揶揄道,“太子殿下您可是千金之身,可别着凉了!”
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朱厚照懒得回嘴,慢慢的吃起东西来。
“抓住了!”
“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想逃跑!”
“看爷等下怎么收拾你!”
“放开我,放开我!”
“你们这些该死的杀才,没长眼睛呀,撞了咱家不说,还弄脏了我家主人的衣服,你们赔得起吗?”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叫嚷声和叫骂声,接着嘈杂的声音在谷大用尖细地怒骂声中安静了下来。朱厚照探头往下望,只见楼下两名大汉正反剪着一名挣扎不休地白衣少年,在他们周围还有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被谷大用指着鼻子骂,散落在地上的那件原本洁白无一丝瑕疵的狐裘披风已经被地上的泥水染得斑斑点点。
那几名大汉想必平时也是这真定府里飞扬跋扈的人,但是现在却被骂得不敢吭声。他们都是风月场里混惯的人,眼睛利得很,这老太监长得白白胖胖,一双手也很白净,身上穿的裘袄虽然不显眼却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平时养尊处优的人,讲话又是一口京腔,这种能出得了宫的太监一般地位都不低,而地上那件白色狐裘更是不得了,价值连城呀!杀了他们的头也赔不起,可以肯定这老太监的主人地位更高。他们不由得担心害怕起来,抓着白衣少年的手也更用力了。若不是为了这个贱人,怎么会惹到这种他们惹不起的人!
“公公,求求您,救救我……”被抓住的白衣少年——沈秀突然嘶吼起来,他看到了男人们眼中的惊惶,不由得将希望寄托在这看起来比较和善的老太监身上,“求求您,救救我,日后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做牛做马,咱家要你一个贱民报答什么!”谷大用捡起地下的狐裘,跺着脚怒骂道,“晦气,晦气,你们先给咱家赔了衣服再说!”
朱厚照仔细打量着那名白衣少年,他的相貌有些偏向女子的清秀,腊月严寒的天气他清瘦的身体上却裹着一身白色透明的纱衣,若隐若现地暴露出他白皙的肌肤,拉扯间从他的手腕领口可以隐约看得到红色的斑点以及青紫,朱厚照对于同性恋并不陌生,他一眼就看出少年身上的伤痕都是经历过暴nuè_qíng事后的痕迹。
“沈家三公子又逃出来了呀,真是倔强!”
“可惜呀可惜,这次长春院说不定真要打残他的腿了!”
看着楼下的一幕,楼上正在吃饭的人不由得纷纷议论起来,看来这个少年的事情城里的人都知道一些。
“是呀,听说上次沈三公子逃出来的时候长春院就放话出来再敢跑就打残他!”
“不过他也真是可怜,就因为相貌好,被家里兄弟卖到长春院那种地方,这辈子算是毁了!”
“沈家算是彻底完了呀!听说他们还是沈万三的旁系子孙呢,没想到乔迁到真定城以后两个哥哥不但迷上赌博败光了家产,还把亲弟弟都给卖了!唉,世风日下呀!”
长春院?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朱厚照一边听着人们的议论,一边看着少年的那身伤。
“长春院就是男院,专门玩男人的的地方!”林微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那个小子这辈子进了那地方就全毁了!他也真是傻,卖身契在人家手上,跑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师兄,太子还这么小,这种不雅的事情你别乱讲!”吴老道扯着林微道,他这师兄实在是太口没遮拦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给太子听!他看了一眼朱厚照道,“太子,天不早了,不如我们结账准备出发吧!”
“恩!”朱厚照点点头,放下筷子起身,朝楼下走去。静候在一旁的张永早就手脚麻利的结完帐,吩咐马夫牵着车等在酒楼门口。
八匹健硕的黑马拖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出现在酒楼门前,立刻吸引了人们的视线,他们都不由得在心中猜测是哪家贵公子出行有这么大的排场。
谁知道出乎意料之外的,被人簇拥着登上马车的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不过孩子虽然年纪小,那金童般的外貌,华丽的衣着,不凡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贵人家。再看看还在雪水泥地里挣扎不休的沈三公子,不少人摇摇头,心道,同人不同命呀!
不甘心,我不甘心呀!沈秀泪眼婆娑地瞪着眼前的模糊的人影,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我不要一辈子被男人压在身下,救我,谁能救救我!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那些冷漠的、鄙视的、同情的、嘲讽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脆弱的心!他奋力地挣扎着,希望能逃离男人的挟制。
“给我老实点,别乱动!”
他身后男人狠狠踢了一脚,沈秀痛呼一声,眼睛对上了一双黑亮幽深的眸子。
很好的眼神!即使在绝望中依旧有着求生的yù_wàng!朱厚照一边上车,一边朝着他微微地笑了!一辈子都完了吗?不见得吧,这样的人即使曾经被人压在身下只要有机会也会从地狱爬起来的。
“张永,去告诉谷大用,那个贱民本宫要了,给我毫发无损的带过来!”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