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学试题上。
“呜……”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小白猫顿时惊恐地瞪大眼,下意识地噗噗两口,将嘴里的册子给吐了出来。不薄不厚的一摞试题从小猫嘴里落下,啪嗒一声,重重掉在凌乱不堪的书案上。
“帝君,我我我……”她磕磕巴巴,搜肠刮肚地找寻说辞,试图为自己这种被捉了贼还拿了赃的行为解释一下。然而大约是太紧张了,向来伶牙俐齿的小猫妖“我”了半天也没挤出半个字下文。
尊神的面色仍旧如常,随手将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往桌上一扔,腾出一只手去拿被小猫妖吐出来的“赃物”。
随意瞥了一眼,见是文德仙君刚送来的试题。
这世间人有百态,其实这个道理放到天上,也很适用。神族的神仙也有许多种,正气凛然的,胡作非为的,不苟言笑的,嬉皮笑脸的,应有尽有。若从一种十分客观的角度来评价的话,封霄则属于那种性子清冷寡欲至极的神,这样一个性子的神,在佛学上头的造诣高,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在封霄的心中,文德是个尊师重道很识大体的小仙,这样的小仙向来讨长辈欢心,是以这数万年来,文德仙君每年都托他审阅文德馆佛学试题,他从未有过推诿。毕竟他经历过六界苍生不知几何的兴衰,见证过千千万万个凡世的崛起同覆灭,神仙活到了他这个岁数,诚然已经到了凡事都可有可无的地步,闲得太久了,做的每件事便都是为了给自己增添一些乐趣。
在审阅佛学试题这桩事上,帝君过去的乐趣很简单,那就是把原本难度系数为四颗星的题,轻描淡写地增至八颗星。而此时,他握着试题册子瞥了眼那只蔫头耷脑无辜兮兮的小白猫,决定将自己的乐趣再变得丰富多彩一些。
“三日后便是考试,”封霄语气淡淡的,随手将试题扔在小猫妖身前,续道,“你潜入我的书房,打算偷题?”
犯了错的小白猫很心虚,小耳朵耷耷的,蹲坐在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桌案上。一只前爪十分哀伤地撑着额头,小猫脑袋垂低,听他说完后只是很尴尬地喵了一声,一时间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他步履从容,颀长如玉的身躯施施然在椅子上落座,意态闲闲地盯着她瞧,“不说话的意思是默认?”
“喵……”安安眼巴巴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心知以这只上神睚眦必报的变态本性,自己大约是在劫难逃了。便将毛茸茸的小尾巴往面前一甩,伸出两只小爪子抱住,软软地趴在桌子上装死。
“流光元君。”
立在一旁的高个神君这才回过神,揖手恭恭敬敬地应声,“帝君。”
小猫妖垂着头,并不能看见帝君的脸和神情,只听见那道清冷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道,“我记得不久前,天族律法才将行窃划为重罪之列……该怎么处置来着?”
安安软白的小身板儿一僵,耳朵立时便尖尖地竖了起来。
流光眼角抽搐了一瞬,手握神剑又是一个恭谨的揖手,这才沉了嗓子正儿八经地说,“依照天族律法,行窃……的确是个很重的重罪。”言罢,元君看了眼那只几乎绝望的小白猫,顿了顿,继续谨慎地回答帝君:“处置需视情况而定,轻者废去一身修为,重者直接打下诛仙台。”
“……”
流光元君一番话落地,田安安已经悲绝得差点儿哭了。
在她的家乡应朝山其实也常有行窃之事发生,什么猴子精偷象妖的香蕉,黄鼠狼精偷兔子精的胡萝卜都是她们那座山头的家常便饭,彼时对簿公堂,最糟糕的情形便是行窃者将赃物成倍地奉还给受害者,怎么也是牵涉不到性命的。
这九重天不愧是变态云集的地方,偷个东西就喊打喊杀,很令乡下来的小野猫接受不能。此番偷试题,她虽也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但一不留神豁到了这个地步,着实是田安安八百年也没想到的。
那厢小白猫正如遭雷劈,封霄帝君却又笃悠悠地开口了,曼声问,“这么严重?”复换上副略微苦恼的神情,修长的手指微曲,撑着那棱角分明的下巴,叹道,“此事不大好办,容本君好好想想。”
天晓得流光已经有点绷不住了。
他性子刚硬冷肃,平日里连话都说不了几句的仙,竟然被迫和尊神他老人家一起骗猫,可见对帝君是真的一片丹心忠心耿耿。沉吟片刻后,一片丹心忠心耿耿的流光元君便恭声告退了,握着长剑退出书房,徒留一神一猫相顾无言。
片刻之后,趴在桌子上的小白猫终究忍不住了,抬起小脖子,可怜兮兮地看向尊神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期期艾艾地喵了一声:“帝君……”
封霄斜靠着椅子打量她,面上的表情淡漠如水,举着试题册子慢悠悠道,“你是我的猫,我也很想帮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若徇私枉法地包庇你,恐怕于天理难容。”
安安大眼睛里的火光噗噗两下,瞬间熄灭得无影无踪。
她归根究底还是一只年幼天真的少女猫,虽然了解这只上神变态的本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在这种猫命关天的事,凡是个尚未丧尽天良的神,便都不至于拿来开玩笑。
所以小白猫消沉不已地想,行窃之罪在神族是重罪,应该是真的。轻则废去一身修为,重则直接打下诛仙台,应该也是真的。
田安安哀怨地喵喵两声,由衷难过。
她偷的赃物只是一份佛学试题,若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