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妙!沉默寡言也得有个度,怎么连句话都懒得讲?
她奔波一天,甚是疲惫,也不愿多想,直接转身回屋,熄灯休息。
周成替四殿下把水倒掉,再回来时,那门竟然又被闩上了,窗子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光亮。他四处查看了一下,确定无任何异常,才自去休息。
因为事情紧急,次日一大清早,秦珩一行就匆匆上路了。
他们一路风尘,数日之后,终至河东境内。
得知他们要来,当地的官员早早率人开了城门将他们迎入城中。
为首的贾大人虽是文臣,却有着不容小觑的将军肚,他略显肥胖的脸上溢满了笑:“殿下一路辛苦了,可要先到舍下稍作休息?”
他已经知道了此次钦差大臣的身份,这是四皇子,是当今皇帝的亲儿子,真正的金枝玉叶,龙子凤孙。
不过这位四殿下,跟他想象中的大不相同。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只说四殿下老实,此次虽为钦差,但不一定真的管事。真正主事的,应该是同行的孙杜两位大人。
至于这孙杜两位大人,杜大人年纪甚轻,颌下无须,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的。嗯,此次赈灾,应该要靠那位年长的孙大人才是。
秦珩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缓缓摇头,轻声道:“我还不累,这一路已经看过了粥棚,咱们去看看粮仓吧。”
她心知各地粮仓皆有存粮,无诏不能私放。到河东之前,她已派人打听过,河东官员确实如同孙大人所言,不曾私自开仓放粮。如今城南城北,都有粥棚施粥,不过这粮食,却是当地富户拿出来的。
他们进城时,正是午正时分,城南城北的粥棚都在施粥。百姓排着长队去领粥。
秦珩让周成去看了看,周成带了一些回来。那粥并不浓稠,筷子都立不住。想来,灾民凭此粥,仅能保命而非能充饥。
——当然,河东舍粥的都是民间义举,对此,朝廷应予以褒奖。
四殿下一进城就要看粮仓,贾大人愣了愣,有些着慌。那他精心准备的美酒佳肴,歌女舞姬,可就派不上用场了。不对,是应该赶紧撤掉。这四殿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表面上是心系灾民的模样。他这般傻不愣登地接风洗尘,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真可惜了,这还是他厚着脸皮问夫人讨来的银钱,恐怕都要打水漂了。
想到这里,贾大人不由地一阵肉疼。他打起精神,连忙领着钦差大人们去看粮仓:“殿下,这封条还没揭呢。”
他神情忐忑,心里却极有底气。他在任当中,可没私自挪过官粮,仓库里头,堆得满满的,堪称当朝楷模,官员典范。
然而四殿下秦珩只淡淡地瞧了一眼:“那就揭吧。”
她此次是钦差大臣,有圣旨在手,又是皇子之尊。在场诸人无不以她马首是瞻。
四皇子一声令下,当即有人揭了封条,让门大开。
贾大人嘿嘿一笑:“殿下请。”
秦珩点一点头,随其入内。许是久不见阳光,这里有一股轻微的霉味。她下意识皱眉,听那贾大人道:“殿下,这仓库可是堆得满满的。没有朝廷的诏令,下官可是从来都没……”
他说这话时略带得意,秦珩莫名反感。她咳了一声,打断贾大人的话:“既然是满的,那就拿去赈灾吧。”
“……啊,是。”贾大人的话戛然而止。
随行的杜侍郎扬声道:“开仓——”
这一声高扬悠长,伴随着他的声音,一袋袋粮食被抬了出去。
贾大人指挥着众人搬运粮食,杜侍郎在一旁监督,而秦珩则被请到外边休息。
许是袋子的时间久了,有的竟然有破损,零星的麦粒掉落在地上。
秦珩弯腰捡了一粒,她也看不出好坏,只看这麦粒颇为饱满,想来不算下乘。
孙大人在她耳边轻声道:“殿下放心,粮都是好粮。只是这个贾四张,太胆小了些。”
秦珩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与其保持距离,呆呆地问道:“孙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孙大人神秘一笑,眉目间染上几分得色:“殿下有所不知。贾四张此人,出身乡野,没什么见识,也算有几分才学,可惜注定做不了能臣。他胆子太小,凡事必先向朝廷请示。像河东干旱一事,说起来不算太严重。若换了别人,恐怕为了政绩,隐而不报。可他不行,他不但报,还要报的严重些。恨不得早点引起朝廷重视,早点解决才好……”
秦珩垂眸,面无表情听着,心里着实诧异。孙大人说的,跟她看到的不大一样呢。不过她进城之前也看到了,河东的旱情,确实不像奏折上说的,那般严重。
奏折上说河东“土地龟裂,寸草不生,百姓唯等死矣”,这说辞太夸张了。
据她所知,河东今岁大旱,颗粒无收不假,但是数日前刚下了一场大雨,干涸的河道有了水,再种新的庄稼是没问题的。百姓吃不上饭,不仅仅是因为今年的大旱。去年初夏一场冰雹,折损了不少庄稼,导致民无余粮,今年又无新麦,加重了灾情。
当务之急是开仓放粮,为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需以工代赈,兴修水利。毕竟靠天吃饭,风险太大。
四皇子代表皇帝来慰问灾民,并亲自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河东百姓闻讯而至。
秦珩按着往日章程行事,分毫无错。发放粮食时,杜侍郎等人就在一旁盯着。
发粮是一项不小的工程,当天并未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