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忽然传来锦娘唤她的声音,汤妧忙将面上的泪擦了,将母亲的牌位收好,这才出了屋。
“伯娘!有事吗?”
汤妧一出门,便见段锦拘谨的站在锦娘身边,锦娘忙将他往外推。
段锦一眼便看见了汤妧发红的眼,他有生之年来头一次感觉到了愧疚,犹豫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汤,妧妧,抱歉,我不知道你娘已经……我不该那样说的!你别生我气了,行吗?”
汤妧怔愣住,她没想到这个自傲的小屁孩居然也会道歉?虽然当时她生气了,但只是气自己,而非气他。
她刚想开口解释,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她又忍不住开始使坏。
她装模作样的转过身揉了揉眼,哑着声音道:“若你以后承认我是你姑姑了,我便不生你气了!”
段锦顿时被噎住,说不出话来,锦娘推了推他的肩,给他使着眼色,心里暗道,这小丫头倒是挺记仇的!
“好,好吧!”段锦心里一直发虚,他怎么感觉他答应了之后的日子会不得安生了?
“那我便不生气了!”
“当真?”
“当真!”
“什么当真啊?”忽然间一道低沉的男声响在他们身后,段锦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段枫跟汤新台回来了。
汤妧忙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抓着她爹的袖子对着段枫笑道:“段伯伯,以后段锦要一直喊我姑姑这件事是当真的!”
“哦?是吗?”段枫看向一旁脸色有些发黑的段锦。
“是,是啊!”
段锦抽着嘴角应道,他发现他被她坑了,真是个坏丫头。
汤新台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他揉着汤妧的脑袋道:“又使坏了是不是?”
汤妧不满的嘟囔着嘴,“哪有?”
锦娘这时从厨房里端出两碗水递给他们,“走了一天你们也累了,事情办的如何?”
段枫接过“咕噜咕噜”几口,一下便喝完了,将碗给回锦娘示意她再去倒一碗,抬脚往堂屋里走去。
“隔壁上阳村的李木匠接了订做桌椅的活,估计五天便能做好,陈师傅能将屋子大致翻新下,但他那里人手有些忙不过来,所以咱们也要去帮帮忙!”说完,他又将锦娘端来的水一饮而尽,锦娘早知他喝水的量,手里提着水壶又倒了一碗。
汤新台喝完水没有再要,只是愧疚道:“真是麻烦你们了!”
锦娘嗔了他一眼,“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这么见外。”
汤新台无奈,看着段锦道:“过段时间我的私塾便能开办了,到时候小锦来我这里上学如何?”
段锦其实不是很喜欢念书,他更喜欢跑山里打猎,但被自己老爹一瞪,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多多替我四下里说说,我见村子里有许多到了可以读书年纪的孩子,男女不限,我都收!”
“那我可真是要替村里的孩子们高兴,可以由你这个当初的登科状元来授学了!”段枫笑道。
见他们聊的正欢,汤妧忽然想起自己给父亲买的衣服,忙跑进屋里将衣服拿了出来,递到汤新台面前,示意他试试。
“爹,快试试这衣服合不合身!”
汤新台接过,怔愣道:“给我买的?”
“嗯嗯,爹快试试!”
汤新台面上瞬间染了笑意,眉目满是温柔,他急忙去屋里将衣服换了。
待他出来时,众人只觉得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剑眉星目,菱唇方颌,额头饱满,鼻梁挺直,一身直裾显得他长身玉立,正直端方的衣身穿在身上散发着一种阳刚正气,即使是粗布麻衣也不掩其气势,正如他做言官时的正直模样。
她这个爹可真帅啊!汤妧心想,又忍不住自恋一番,还好她娘当初下手早,不然也不会有现在可爱的自己。
汤新台被众人看着忽然觉得拘谨,当初在朝堂上与众人辩论时也不曾觉得,他迟疑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爹你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
“是啊,是啊!阿台,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嘛!昨天你那落魄的样子可真不像你!”段枫应和道。
汤妧忙将他拉过来坐下,“爹我帮你梳梳头!”不等他反应,三下两下双手便灵巧的将他头发给梳理整齐了。
然后跑远了几步看,盈盈笑道:“真有几分夫子的样子!”
她见段锦站在一旁看着,忙将他拉了过来,教了他行礼的动作,“快些跟夫子行礼!”
段锦看着她教的动作,身体站直,两人一起向汤新台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拜礼。
汤新台和蔼的看着这两人严肃的拜礼,忽生出一种当初他与妻子拜高堂时的感觉,摇了摇头,将这错觉甩出脑外。
他伸手将两人扶起,满意道:“很好,很好!”
段枫锦娘夫妇们在一旁看着这场景,亦是笑意满满。
作者有话要说: 汤新台:(摇头摇头)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段锦:不,你的错觉以后会实现的!
汤新台:(怒)臭小子,这时候居然就惦记上了!看我不打你~~
☆、【祖屋】
翌日,汤新台请来的修葺祖屋的陈师傅便带着他两个学徒来了,破碎的瓦要换掉,凋敝的门窗也要翻新,还有院子一侧塌的墙也要重新修建,好在屋子没有太过于破旧,陈师傅带着学徒转了转,说三天便能修好。
但陈师傅忙着修葺屋子,汤家父女也没有闲着,段锦也被打发了来帮忙,段枫夫妻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