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人:李若曦
『佛曰八苦』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这八苦,便是一个人自生而死必须亲身经历的过程。我对这句话,感慨良多,值得人时时体悟或者用万语千言来诠释和祭奠。生老病死,自古皆然,逃不开,躲不了。所以才有西方哲人说人说:人,生来便是要尝尽世间疾苦然后领悟生命真谛的,等你体悟超脱时候,却又垂垂将暮。不可谓不深刻,不可谓不刻薄?
这八苦,渐渐便成了一个古怪诡异的圆轮,将芸芸众生包裹其内,这句话成了天机,最后成了轮回,生生世世,人来人往,都挣扎不开去。
想起大学时候读过的李冶的《八至》诗: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读完的时候,被它的浅显深刻所震撼,然后是击节而叹,最后是突然间的沉默,骨子里便涌起一阵无奈的悲哀感来。佛曰,有漏皆苦。这里的“漏”,指的是烦恼,搔尽三千烦恼丝,便因忧愁接天长。有时候放不下是妄执,放下了却又是空虚。妄执是业障,是疯魔,原本俺们便是要做个自在俗人,不想四大皆空去见如来,那么,就继续疯魔吧。
不疯魔,不成活啊!
『杨氏的疯魔人生』
请原谅我用了“疯魔”这个看似贬义,实则伟大的形容词。我现在可以拍着胸口说《步步生莲》第128章“人生有八苦”是关关迄今为止写的最好,最煽情的一章,没有之一,这就是唯一。至少,我这个最近埋首佛经的二愣子的眼睛是湿润了的。
虽然心头早就有杨氏要领盒饭的觉悟,因为带着这个奴性和自卑,眼界狭隘的老母,对浩哥儿今后的发展或多或少都是个负累。她活着断然不会离开丁府,那么孝顺的丁浩便要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
可是,当关关真的将杨氏写死了的时候,心头忽然发现有了跟浩哥儿相似的撕裂痛楚。这便是母性的伟大,只有滋养万物的苍天和大地或可比拟,如果说父爱如山,那么母爱便汪洋似水。
杨氏,这个自本书开始便规规矩矩,甚至是有点乏善可陈毫无亮点可言。和任何一个传统的中国妇女一样,她慈爱贤良,可也如其他那个时侯的大本分下层婢女一样谦卑奴性。我要说的是,可悲的是那时候的奴性妇女,而杨氏,是可怜的。
这位当年俏皮可爱的女子,终于被丑闻和抚养孩子的艰辛折腾得人老珠黄。这个思想单纯的妇人,当年的最大心愿不过就是服侍姑娘和姑爷一辈子,简单而又纯粹。
然后便是无良的丁老爷酒后要了她的身子,自此明珠暗结,最后顶着丁老爷的压力和世俗的白眼,坚持生下了丁浩这个痴傻孩儿。
丁夫人或许便因此事心生齿龋,一怒回了娘家,结果遇到灾民流匪送了性命。至此,看到丁老爷说十九年前杨氏的卖身契就已经当着她的面烧掉了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杨氏有多奴性死忠了,更多的是悲哀和心酸。
杨氏或许是真的打心底爱着丁老爷,所以当他借着酒劲轻薄自己的时候,半推半就也就依了。留下来,留在丁家为奴为婢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恐怕便是心头巨大的愧疚和负罪感了。对不起自家小姐,与姑爷通~奸,此其一;。再后来,小姐死了,这笔债便成了她心头永远的疤痕,自己对不起小姐,更对不起姑爷。
这些东西,都太沉重了,她一个寻常小妇人又如何背负得起来?所以她老得很快,身体时常不好。
我也不再恨丁老爷了,至少杨氏死的时候,他是握着她的手的。或许,这仅仅便是这个可怜妇人一辈子苦苦祈求的小小幸福,不能死在他的怀里,一定要他牵着自己的手。当杨氏的小小幸福兑现的时候,却又是夫子反目,几乎骨肉相残之时。
丁老爷终于肯握着她的手了,这比什么甜言蜜语或是山盟海誓可能都更贴切更真实。注意杨氏去的时候,是带着辛酸的微笑的,她遗憾的是再也看不到儿子跟心爱的人父子相认,亲如一家的模样了。回首一生,杨氏真是苦到了极点,什么辛酸苦楚都甘之如饴了,唯独这父子反目,成为了她走前最大的遗憾。
丁浩双手抓土刨坟之时,我眼前再一次浮现的,依旧是《天龙八部》里面的画面,萧峰亲手挖坟葬阿朱时,我是哭过的。一个男子,肯用这样近乎自残的方式来祭奠一个女人,那定是爱到了极点,心头悔恨到了极点的。这个女子一定是他最亲近最挚爱之人,比如妻子,比如母亲。
“塞外牛羊空许约”,萧峰终究没能履行陪着阿朱去塞外牧马放羊的承诺。
丁浩最终能够走出丁家庄,走出霸州城,甚至走出大西北,建立一片大大的基业;什么折姑娘,唐姑娘,甚至好多好多倾国倾城的女人都会成为浩儿的媳妇,可惜杨氏再也看不到了,她至死时脸上那辛酸一笑恐怕蕴含着对没能看到浩儿娶妻而悔恨合辛酸着的吧。
从丁浩在母亲墓前发誓要出人头地,“修墓,修冢,修陵”,那就预示着浩儿会自草根而显贵,最终裂土封王了。
陵墓,自古便是皇家才有气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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