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朝枫给了自己两天时间,彻彻底底做了一回初恋失败的失恋者。失恋会有的表现,他基本是做全了。
两天后,卫朝枫还受得了,唐信受不了了。
卫朝枫虽然失恋了,脑子还是清楚的,惹是生非也知道要挑熟人下手,一脚踏入风亭的夜场,吧台一坐几杯烈酒灌下去,基本就没人拉得住他了。
能来风亭的多少都有点背景,你一个小伙子在这种夜场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自顾自喝得不理不睬,态度拽得不行,简直就是存心来砸场的。周围有人围了上去,三两下交锋,卫朝枫本来就不爽,这种送上门的他简直巴不得能跟人干几场消火。
作为风亭的老板,唐信终于受不了了。开门做生意,来了这么个邪神,虽然他很想坐视不理,但又不能真看着卫朝枫吃亏,交情什么的先放在一边,关键是这人身后有着一个近乎变态的家长,对卫朝枫的态度向来是‘我打他是可以的,别人打他就是在找死’。唐信没那么笨,会去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最后,唐信打了个电话,找来了唐涉深把不在状态的卫朝枫拎走了。
这一晚,卫朝枫让唐涉深见识了什么叫任性。
当程倚庭听见声响,穿好睡衣下楼时,就看见卫朝枫吊儿郎当挂在了唐涉深身上,整个人软得不像话,对他笑得眼风很艳,走一步问一句:“呐,你喜不喜欢我?”
唐涉深被他搞出一身汗,扶着他的肩,阴阴地盯了他一眼:“卫朝枫,你敢装醉揩我油你就死定了。”
这人本就长了一张很纯的脸,这些年不知误导过多少人将他当成了纯良如兔,这一晚他存心不要做唐硕人,绷紧的那根弦一旦放松,他就是一个,姿态可以变得相当低的人。
“深深~~”卫朝枫忽然勾住了他的肩,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纯得很:“说一句真心话,你当年不跟我为敌,是因为喜欢我吧~~”
“……”
唐涉深阴着一张脸,看见程倚庭下来了,这才缓了神色,换了副柔和的口吻对她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下来了?去睡吧,他有我看着。”
“还是我来吧,”程倚庭走了过来,扶住了卫朝枫。顺便微微勾唇,看了一眼唐涉深,刺了一□边这位枕边人:“我对你照顾旁人的人品不太放心。”
“……”
啊……被看穿了啊。
唐涉深扶额:他原本确实是打算直接拿桶冰水往卫朝枫头上浇上去把他冻醒算了的。
夫妻两人合力将不在状态的卫朝枫扶上了楼,进了客房。
在程倚庭眼里,这人就像一个长了一半的样子,一半是男孩一半是男人。连程倚庭都不可否认,这种男生对女生而言是很有杀伤力的,他能激起女生的保护欲,而他的本质却又恰恰是与你所想的截然相反的阴郁与强大。
扶他躺下的时候,程倚庭顺着他的话哄他:“喜欢你的,我们,还有其他很多人,都是真心喜欢你的。”
卫朝枫忽然伸手,一把揪住了她的右手。
他用了力道,完全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出其不意地抓住了程倚庭的右手腕,没有控制丝毫分寸,硬生生将她弄痛了。
程倚庭在一瞬间受惊,抬眼看他。当触及他目光的一刹那,才看清他眼底有何等的幽深黑暗,他缓缓开口,声音沉了下来,和方才那个纯良如男孩的人判若两人:“……那你告诉我,程意城为什么不肯喜欢我?”
“……”
程倚庭惊得微微张了嘴,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越来越紧。
一个突兀的男性声音横刀截来:“放手。”
卫朝枫置若罔闻。
唐涉深挡在两人之中,出手抓住了他的手,眼色随之沉了下来,声音里有种忍无可忍的征兆:“你敢拿她发脾气试试。”
整个空间在一瞬间陷入一种极度的寂静。窗帘下摆随风扬了扬,微扬而起的风声竟也清晰可闻。
卫朝枫出其不意放了手,方才那股强势的控制欲在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程倚庭惊魂未定,却看见他已经倒头睡了下去,蜷缩成一团,委委屈屈地抱着枕头睡成了一团。
唐涉深将程倚庭拉入怀,护在怀抱。盯了床上的人一会儿,随即收了神色。
他明白,那家伙是听懂了,终于消停了,收手不疯了。
程倚庭去厨房熬了粥,酒后养胃最好。夜深了,唐涉深把她先送回了房间,他端着粥给卫朝枫送了过去。
刚推门进去,就听见一声任性妄为的声音炸了起来:“你出去——!”
“……”
碰到这么个任性的人,唐涉深也是头疼得很:“这里是我家……”
床上的人终于理亏,没了声。
唐涉深将粥放在了床头,转身看了他一眼。在这种境地下,两个男人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他自己也是过来人,明白任何伤都可以复仇唯有情伤不可复,龙潭虎穴都闯过来了,只不过是一朝动心,仍是落了个一生慌张的下场。
“你喝了不少,有什么不舒服,就跟我说,”想了想,他又对他道:“还有什么话想说的么?”
醉意上涌,卫朝枫忽然想起很多事。
想起两年前他向她表白,有一天他问她:我这样的人,属于什么社会群体,相信你也看得明白;既然看得明白,为什么那天还会插手帮我。
她没有当它是一个问题,因为事实上,在她眼里,它确实不是一个问题:不是特意帮你的,是本能反应而已;我想拉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