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片刻,宣祈决定了:“好汉,我辽国还有其他商品,比如上好的兽皮、牛筋、海参,北面女真人那里还出产上好的大东珠,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啊,不如……”
赵兴截断对方的话,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真皮钱袋,那上面的扣袢是一粒大珍珠,鸽子蛋大小,真正的阿拉伯大东珠,递给宣祈,问:“你说的珍珠,有这么大吗?”
宣祈服了,他彻底无语。
这钱袋是用海豹皮做的,用腓尼基红染成鲜艳的红色,针脚做工极细致,一粒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被从中间锯成两半,镶在上下两面做纽扣。宣祈望了一下,沮丧的说:“比不上,再大的东珠也比不上这个。”
赵兴恶狠狠的说:“辽国正面临大饥荒,粮食人都不够吃,那些战马就要被饿死,与其煮着吃肉,还不如卖给我,我只要战马,用粮食换,用这些珍奇玩意换。回头告诉你家都指挥使,我要战马、兽皮、还有羊毛,就是那些春天羊身上退下来的羊毛——我知道你们都把那些羊毛当垃圾,卖给我,我要做毡子,织地毯……我用现钱论斤收购羊毛,有多少要多少。”
宣祈的犹豫没能坚持数秒,他马上回答:“好汉,你所说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但我认为——这些都不成问题,且等我回去通报一声。告辞!”
宣祈带着东西,匆匆赶回去,赵兴也随后出发,路上张用诧异的询问:“离人,这粮食可是违禁物,你怎么答应给他们粮食呢?”
“我不会从大宋境内给他运粮食,附近的高丽、倭国最近粮食丰收,这地方离我们实在近,加上装运时间,三五天可以跑一个来回。一个月可以倒运数批粮食与战马……其实他们要不了多少粮食,我估计他们自己够吃也就够了,剩下的他们会用珍奇玩意交换,那玩意才利润大。
你没注意到吗。我给金人的东西也是烧酒、瓷器、玻璃,这玩意又不能充饥,又不能用来打仗,换回来的还是我们急需的战马,此外还有牧奴。这种人才我大宋最需要……至于粮食,能让他们不饿死那就够了。粮食利润小,等他们肚子不饿了,我们想做粮食贸易,他们也会……”
张用表情郑重:“离人,用效用船跑辽国我不反对,因为你拉回来的是马,为了卖到马,我大宋什么没干过。但要向辽人售粮,这个……”
“放心放心”,赵兴大包大揽:“我是吃亏的人吗?我们的目标是马呀,除此之外,有什么我看得上眼?走,我们快撤。”
等赵兴赶到海边时,那位宣祈已经急吼吼的乘坐锦州水军的战船返回,码头上都是涌涌的人头,锦州百姓挣够了赵兴这里的钱,想到契丹兵即将攻来,那种无差别的大屠杀下,即使他们声嘶力竭的辩解,也似乎躲不过死亡的命运,所以他们都不愿走,堵在海边的路上,急切的要求赵兴带他们走。
锦州是个小城,总共也就五千户左右,每户平均五六个人,总共三万人,除去一些不愿走的死忠份子,除去先期被登州渔民雇走的青壮,码头上还有万把人左右。
燕肃为难的看着赵兴,轻声劝解:“大人,带走他们吧。契丹人来了扑空,定会乱杀人,他们都活不了。”
赵兴点点头,眼也不眨的说:“我当然知道,他们口袋里揣着叮当作响的新铜钱,为了抢他们的钱,契丹汉兵也会杀了他们,可我没办法。登州渔民雇了那么多人去,这事已经闹得很大,他们不可能去登州。去其他的地方——我没那么多船。告诉他们,契丹兵马上就来,让他们去乡间躲几天,等契丹兵走了,再来这码头。
目前,只能这样了。唯有我回去后,才能招来新船。”
张卓为有点艰涩的说:“这天寒地冻的,眼看又要下雪了,他们哪里藏得住。”
赵兴眼角一跳:“找女真人,现在他们正在打扫脚印,走快点还能找着。这群女真人赶了那么多的马,一定需要人手。”
张用听了这话,也眼睛一挑。没等他说什么,燕肃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拉上张卓为前去劝解乡亲疏散。登州渔民见到这种情况,有怜悯心发作的,拉上俩三个人上到小船上,一同往登州进发。无奈杯水车薪……
不一会,码头上的船队逐渐疏散了,乡亲们也开始四散的跑路,海滩上一片狼藉,遍地是房梁与窗框、门板,等等。
赵兴的船最后一个离开码头,他船上塞得满满的是雇用的妇女,那些妇女的亲眷还在船舱里来回跑动,不停的劝解:“忍忍,再忍忍,半天时间就到登州了,我们到了登州就从陆路走,那就温暖了。”
两艘战舰在锦州码头与都指挥赵辅义的船略作纠缠,赵辅义丢下了一艘船任由赵兴的战船俘虏,而后冲破封锁,赶到营州码头,并接着向空无一人的营州城挺进……
那艘被俘虏的船内有宣祈和他带来的金珠,这是锦州水军与赵兴预先约定好的。战船轻便,行驶很快,他们拖着那艘俘虏船,在登州外海追上了吃水线压的很低的赵兴的坐舟。
宣祈通过跳板爬上了赵兴的战船,先献上金银珠宝,而后殷勤的回答:“我家大人看了大人送来的货品,他很满意,特派我来清点货物,我们临时凑不够足够的马,本月月底可否先给我们付一批粮草,大人的意思是……”
赵兴一边接过宣祈递